够了!水神娘娘,够了!”他跪在地上朝着冰面“砰砰”磕头!
随他话音落,再抬头去看,那冰窟窿里的鱼群果然没再向上翻涌,冰面下黑压压的影子不一会儿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他激动的流出泪来,“响子,跪下!来给水神娘娘磕头!”
夕阳西下,两个汉子在冰面拉出长长影子,一高一低,一低一高。
自次日后,杨虎便成为这水神庙里水神娘娘的第一拥护者,庙里打扫的活全被他一人揽了去,别人若是想帮手,他反倒还恼起来。
给水神娘娘敲凿神像的伙计,天天被他烦个不行,隔一两个时辰被他催问:“凿到哪了?累不累?”
就连夜晚睡觉,那伙计都被他悄么么拉出来一起撒尿,撒完尿不算完还说着要一起去散心,谁知他却随手塞过来一柄精致小铁锤,“我们一边散心,你一边敲,省得冷!”
“干你娘个虎崽子!有完没完!”
据说水神像立起后,就连这第一柱敬香都被他抢了去,惹得齐严名一阵恼火。
……
在杨虎咋咋呼呼的吆喝下,所有人力都往返于水神庙和河岸之间,或拖或拽着满满的鱼获。
庙外的墙壁上用竹篾别满了肥鱼,那鱼肉的香味经篝火一烤飘散满堂。
当夜,纷纷扬扬的雪花再次飘落下来,对于庙里的这群饥饿久了的汉子们来说,终于能饱腹,这些鱼获得来的太及时了。
当大家都朝着水神庙的里的残缺神像说着客气感谢话时,只有华阳和张老道看向了墙壁边斜倚着的老太婆,她含着笑朝二人致意。
烤熟鱼肉的香味飘逸在庙里的每一处角落,众人无不口齿生津,这香气同样也牵动了倒头睡在地上的捕快。
“喔!好烫,熟了熟了!来来来!别客气,吃完还有。”杨虎热情招呼着大家,显得格外仗义,“这这这!有花椒和盐巴,抹上去一点更香!”
薛鸣寻着香味凑到篝火丛边,他也好奇哪里来这么多鱼。可看他们个个吃得越香,自己便越觉得饿,肚子不争气“咕咕”叫了起来。
他看无人注意到他,而那拢在篝火丛边的烤鱼还好些个,便衬着大家的笑,悄悄伸手摸了过去。
伸到半空,却突然被一人用手拦下,错愕间抬头去看,竟是那杨虎。可他也不说话,只是陪着大家一起吃鱼说笑。捕快无奈,只好把手又缩了回去。
这一幕看在齐玥眼里,只觉好笑。就连张老道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诸位兄弟,酒来啦!”
李响儿拎着两坛子黄酒风尘仆仆回到庙里,这一来一回从镇子到庙里往返少说得有四十里路,竟被他提劲一气往返,小半日工夫就回来了。还好还好,时间刚刚好。
“来来来!华阳兄弟,喝!”
“老婆婆,你也吃,还有!”
“响子快来,刚烤好的一条,给你给你!”
在杨虎的张罗下,一条条烤熟的河鱼被他分散出去,眼瞅着篝火边就剩最后一条。捕快坐不住了,再次将手伸了出去。
可还未触及,又被那杨虎挡住。
“嘶!你……”捕快瞅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来,直想一刀砍了他。
然而那杨虎楞劲儿一上来,任他气恼,就是不理。
捕快呲牙,半天才朝他吞吞吐吐着几个字:“好兄弟,白天的事的忘了吧,我就当我啥也没说。”
杨虎才重新看向他,“当真?”
“我对天发誓!绝对当真!”捕快说着就两指并拢指天。
杨虎突然就换了一副脸,笑呵呵亲自将那最后一串烤鱼递到他手上,还亲自倒满一大碗酒朝他推去,“来,薛御史!以后都是兄弟,喝!”
篝火围子里瞬间欢声笑语起来,而只有捕快薛鸣叹了口气,“唉!食人的嘴短,诚不欺我!”
“啥短不短的,来喝!”
酒过三巡,众人皆已微醺。不知谁借着酒哼起了歌儿,却立马被众人打断,吵吵着难听难听,实在难听!
这时女都督齐玥隔着篝火丛,突然看向了对面的男子,神采奕奕很是期待。
“咋的,华阳兄弟懂曲儿?别客气,来来来,来两句!”杨虎顺着齐玥的目光打趣。
“来来来!来来来!”
“来一个!”
经杨虎一撺掇,众人纷纷起哄。
再看那被拢起来的华阳,连连举手求饶,怕是再起哄下去就要被赶跑了。
大家也不好让他难堪,便又各自笑着饮酒,只是没了刚才的哄闹,反而显得清冷起来。
却在这时,一个沙哑沧桑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高亢浑然无我。仔细听去却是那:
大潮碎玉岸,
残阳照连滩。
山水一程,
江湖路漫。
笑苍天,
谁说恩情短,
此去经年,
梦难残。
清风叹,
薄酒烦,
笑饮一杯爱恨离别生死淡。
歌声凄凉悲怆,却别有一番潇洒快意在其间,篝火旁的众人被歌声振动,不由得击打着刀剑金属之背,以铿然鸣响与那歌声相和。再听去,声音愈加高远,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