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羽凝神良久,才压住纷乱的思绪,心语道:"乘愿,你感应得到吗?"
那日,乘愿随她去魔界时用了融魂法,所以身体被安置在这个隐秘的洞府里,由月无邪守护并照料。当初月无邪还建议他留存一丝魂魄,倘若万一他们在魔界有所不测,以便月无邪招魂。
如今乘愿的元神已经魔化,招魂术必定失效,然而这缕留在他体内的魂魄,却能起到搭桥的用处。
"乘愿,假如你感应到了,回我。" 叶初羽曾经与他神识相连过,即便他们仙魔两界相隔,还是有互相感应的机率。
可是触着乘愿的前额,半晌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叶初羽的心一沉。
"月仙尊,您先回去歇息吧,我想在这里坐会儿。"
"也好。" 月无邪发觉她心思沉重,便留她独处。
叶初羽静坐着,细细打量乘愿。自从苏醒后,她就来探望过他,仅一次而已,愣楞地坐了许久。之后风波又起,她总是没有一刻的停歇,其实她很想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多些时间陪伴他,明知躺在这里的只是一具没有神识的肉身,她也愿意这么看着他,认为他只是熟睡了。
重生之前,他俩相处的时候也不多,乘愿经常来去匆匆,叶初羽就趁着夜间,假装在他怀里入睡了,随后,她会抬头,挽着笑容痴痴地看着他,看他眉眼如画,朱唇若丹,摸着他如瀑的青丝,听他均匀的气息,最后靠回他怀里听他沉稳的心跳声…… 那便是最美的一场梦。
此时,她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怦怦作跳。
叶初羽抬手,又触往乘愿的前额,重新尝试。
"乘愿,我想见你一面。"
她再次凝神放空念想,不知过了多久,心底那片空旷的虚无之境发生了变化……
先是一些光芒频频闪烁,四处穿梭,逐渐地,暗色的心境亮起来,现出灰白模糊的景象,继而色彩由浅至深,这一头是铺洒万里的碧空,另一端青翠欲滴的山林似从水墨画里呼之欲出。
"娘亲,娘亲——!" 有个身影从树林里的小木屋闪出。
那娃儿梳两条辫子,穿着被风吹得鼓鼓的小花裙,笑着跑来:"娘亲,你怎么才回来?我和爹爹等了你好久呢!"
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乘愿就跟在娃儿的身后。
"圆圆……" 叶初羽猛然一愣。
心绪翻腾,就那么一瞬间,方才呈现在她神识里的蓝天绿茵就被虚无给吞噬了,似乎从未存在过。
叶初羽感觉飘浮了会儿,蓦然,竟直直地往下坠去。
应该是她与乘愿的神识牵上线了。
她知道此时不能作抵,便任由着神识往下坠落,那种感觉像是跌入无止尽的深渊,一直坠落着,坠落着,直到几乎失控——
忽地,叶初羽感觉自己停住了。
她回过神来,发现身处于黑暗之中。
"乘愿,是你吗?"
话音刚落,叶初羽察觉黑暗的四周跃出众多细微的火苗,这些火苗肆意窜动越来越旺,伴随着霍霍风声,稍许,此地燃成了一片火海!
"叶初羽,你来做什么?"
乘愿在烈焰中现身,缓缓走向被圈在火海中间的叶初羽。
他一身红衣,气势吞云,像是御驾地狱之火的恶魔。
当他走近时,叶初羽更是一惊—— 乘愿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眸,现出堕魔般的妖冶。
他抿着唇,连笑容也十分魅惑。
全然变成了一位陌生人。
乘愿似乎不意外,颇有兴致地看着她:"叶初羽,你闯入我的神识里,就不怕我杀了你?"
叶初羽的心又一沉:"你不会杀我的,既然我们的神识连在了一起,也是因为你自愿接受。如果你杀了我,你也将元神破裂。"
乘愿冷哼:"你太自信了。"
叶初羽沉默片刻,道:"乘愿,你随我回去好不好?假如我们触发仙魔大战,又将是一场残酷且无谓的杀戮,结局就是仙魔两族两败俱伤,你曾说,你也希望仙魔之间的纷争能够有个休止,两族能有和平共处的机会……"
"可笑!" 乘愿打断话,笑容里透出嘲弄之意,"你以为,我不当魔君了,仙魔之争就能从此结束?叶初羽,你太天真了,还会有其他魔族代替我,就像我代替了玄宸。你也知,所谓仙魔,并非族类之别,而是心性之分。"
"乘愿,你一直就是正道魁首,凡事都为仙族考虑。" 叶初羽望着这个熟悉的陌生人,逐渐目光盈动,"你是因为我…… 你才变成了魔君,我不想与你为敌。"
"哦?你会想着我?" 乘愿勾了勾唇,笑得即危险又魅惑,他的眼尾染红,更显得那双眸子犹似与桃花相映的一池春水,他压低声音,磁性的声线听起来愈加诱人,"叶初羽,你是不是还想着,另一件事?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叶初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