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休养,我们等着就是了,他肯定也十分想念我们!"
这些都是叶初羽和其他人的原话,战后叶初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公然告知,为乘愿洗清名誉,自此,扶桑山的仙境也叫做"乘愿墟"。
只是一提及这人,叶初羽的心又被揪痛了。
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要想念他,只是,她无从述说。
她心里时刻念着那个人。
每到夜深人静时,哄完孩子们歇息后,叶初羽便会使个分身之术去到洞府伴他左右。
乘愿久久沉睡,不过秉着天地之灵气,他体内的那缕魂魄渐而成型,只是要修炼成元神恐怕还差十几年。所以每回来时,叶初羽会用自己的灵力去强化他的魂魄。
她丝毫不放弃。
对于孩子们,每番他们问及,她总会笑着安慰,他们的阿爹在春暖花开的来年就能回家。
然而对于自己,每番入眠时,她会对自己说,明日,明日他就能醒来。
此刻,她坐在石床边上,与他说着话。
"师兄,又是一年春了,今天阿奇和圆圆又想你了,幸好阿奇长大了,很乖,方才他还安慰圆圆呢,你呀,再不回来的话,他们就真的长大了。"
叶初羽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如今,乘愿墟已有十万弟子,大伙们在这里生活得都挺好,因为所有人都珍惜这么个地方,我现在几乎可谓无为而治。魔族那边也有进展,还是洛师兄在打理,冰摩也时常去,每次会拉上秦飞云,这俩人平常有事没事吵个嘴,其实我看得可清楚了,他俩就属于打是亲,骂是爱的那种。还有洛师兄,有位魔族的姑娘总黏着他,他好像也挺喜欢她,我打心底为他们高兴。" 叶初羽捂嘴一笑。
几年前,最初那段时间,她完全说不出话,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乘愿,替他养魂。这些年来,久而久之,她从短短的几句话,转变成了喜欢絮叨,对着沉睡的乘愿说这说那,什么都能说,简直变成了唠嗑家长里短的事儿婆。
虽然知道他听不见,可就像是变成了一个习惯,她对他,终于,彻底敞开心扉。
"啊,刚才岔开话题了,怎么我也变得那么八卦,肯定是闲的! 说回魔族,每隔三月我就去一趟,前阵子刚去过,我们已经陆续开展仙魔交流,这次,我带了一批魔族的孩子们来咱们乘愿墟学习生活,仙族的孩子也会去到那边,就是要告诉年轻一代,仙魔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接下来,和平共存,彼此包容,才更为重要。"
叶初羽替他理了理已是整洁的衣裳,她知道乘愿自来有洁癖,所以连一点灰尘也不放过。
接着,她又执着木梳,一边替他梳发,一边继续聊家常。
提及叶奇变成毛茸茸的四不像时,忽然,叶初羽的手顿住,身子颤了起来。
那双秋水清眸波澜四起,叶初羽抬起颤如玉蝶的手指,移至乘愿的前额。
"师兄,三年多了,你的魂魄应该受得住了,我或许可以试试……" 不知何时,眼眶已是湿红,叶初羽噙着泪水,哽咽道,"我不想总是这么等待…… 我好想和你亲自说说话,我想看着你笑,我想…… 我想你抱住我。" 因为过于激动,她止不住颤抖的双手,只好攥紧拳,这才得以凝神屏息。
曾经他们三番两次融过魂,所以叶初羽很快与乘愿体内的那缕魂魄牵上了线,叶初羽十分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元神游离至其间。
她的心扑通乱跳,就像去赴一场穿越了前世今生的约定。
她紧张得闭上眼睛,半晌不敢动弹,直到感觉浑身被一股沁入心扉的温暖所笼罩,就像经年积雪之后突如其来的春日,普洒世间。
叶初羽睁开眼。
一汪碧蓝的海天相连。
此处光明,静逸,辽阔,恰是乘愿的本性。曾经的他过于清澄无欲,才像遥不可及的云端的神明,可是为了她,他甘愿跌落,甘愿沉入泥潭。
他舍不得她,如今他也成为了她的执念。
"师兄," 叶初羽举目环顾,轻唤他的名字,"乘愿……"
遥远处的天海之间,似乎有座孤岛。
小而荒瘠的孤岛,寸草不生,仅有一位白衣男子盘坐着,看似入定了。
察觉有人掠近时,他睁开一双静如古潭的双眸,还是那双熟悉的淡若透明的琥珀色眼眸,在海天之蓝的映射下,透出流光溢彩。
叶初羽跪坐在面前,默默地看着他,几欲启口,却欲言又止。
乘愿与她长久相视,清浅一笑:"你是?"
叶初羽眨了眨眼睛,泪水无息淌落,她一字一字地柔声道:"我叫,叶初羽。"
她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乘愿的那缕魂魄没有了曾经的记忆。
无妨,不过是重新再来一次。
她已重来,他也可以。无论命运如何周周转转,她与他注定会相遇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