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像流氓兔的卷毛男生抱着大包薯片站在后门,两条线大的眼睛放到了最大,成了两个毛毛虫。他的校服几乎被横肉炸开,往上缩,以至露出一线“猪腩肉”。
此人叫管范,他刚从超市跑回来。
他愣在后门,看着如死鱼的同学们。
周末接过他怀中的薯片,从容地吃了起来,口腔中不断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对柳叶眼瞪得溜圆,像两个发光的灯泡。
“单她一人?”
“俩俩俩——”管范的嘴像机关枪似的。
顷刻间,数十只眼睛长在了管范身上。
周末将薯片还给管范,攀着走廊的女儿墙,往下探了一眼,如同侦察兵一般朝教室内的同学摆手,发送信号——同志们,给我上!
教室瞬间成了冒泡油锅,学生们如烫锅里的活螃蟹,一个个你追我赶地往外跑。大家倚着女儿墙探头探脑,抻长脖子往下看。
“什么!白兔居然能让年曈给她撑伞!”
“年曈连校花都看不上,居然被白兔制服了。”
“他逃了一个学期的课,又过了一个暑假。这么久不见,他好像更帅了欸。”
“你千里眼啊,隔这么远都能看清楚脸?”
前线战报员周末已经转向办公室。
不一会儿,大家见年曈也进入了办公室,只有白兔一人回了教室。
白兔坐在位置上,被大家围得水泄不通。
“你是使了什么招把年曈驯化了?”
“你当时自告奋勇,简直自不量力,我还以为会哭着鼻子回来嘞。”
“对啊对啊,传授下经验呗~”
闷热的环境和火热的凝视让白兔心率加速,呼吸不畅。她久久不知该如何回复,可他们紧逼不放,实在是为难。
“吵死了。”从后门传来一声低吼,让躁动戛然而止。
大家齐刷刷往那看去,是年曈。
他往自己的座位走去,裤腿划过撑在黑板报前的雨伞,“她把棍子架我脖子上,不好惹。”
伞杆?棍子!
白兔心中一阵窃喜。
大家纷纷送来称赞,不少人还叫她“大姐头”。插不上嘴的舟茉给白兔比了个大拇指。
“啧啧啧,你要想摆脱一个女孩子,轻而易举。”跟在年曈身后,一同从办公室出来的周末狐疑着,“而且,怎么她一来你就跟老师说你要上晚自习啊,这些年你可是下午一下课就遛人的。刚跟老师说是为了省电,你可得了吧,大少爷你还缺这点钱?快说,你们什么关系!”
白兔并不知年曈会要上晚自习。她晃神间,让年曈抢先一步回答。
“认识。”这两个字如一缕薄烟从他微张的嘴角悠出。他将书包中的地图本和笔交给舟茉,让她递给白兔。然而,白兔就在他的斜前方,伸手可及。
白兔心不在焉地拨弄着被中间人递来的地图本,耳边的声音杂乱不堪,她也无心去听仔细。
她只想着,“认识”这个词,在中华词典里包含了几层意思?为什么会这么生分呢?
*
三十度的天,雨水啪啪地贴在窗户玻璃上,仿佛给闷热的教室又加上一道枷锁,蒸得人发汗。
所有人捧着一杯冒烟的香飘飘,边嘬边看着向叶桃给“大姐头”颁发冰爽的超大杯抹茶星冰乐。
向叶桃始终认为,只要能管住年曈的人,全校的人都能可以被这人管得服服帖帖。因需要重新编制班委名单,她毫不犹豫地把班长这个重位就交给了白兔。
“至于副班长的话,舟茉吧。”向叶桃随手将长发绑起,露出了一对挂着向日葵耳坠的精灵耳。
周末猛地起身,双手叉腰:“老师您真有眼光,感谢老师信任,感谢同学们的支持,我会好好带领大家走向光明的未来。”
话还未完,就已引起哄堂大笑。
“要点脸吧你,说的是小舟茉。”年曈趴在向前伸直的手臂上,手中的笔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划过舟茉的辫子。
白兔看向舟茉,短圆但小巧的脸蛋像个熟透的苹果,圆眸羞涩而纯粹,配上多色的打扮,恰似一只软乎乎的三花猫,是个美人坯子。
小舟茉——真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