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我想讲的,就是一个关于猫与鸟儿的故事。
在很多年后我忽然意识到,当时我那怦然的心跳与瞬间的头脑空白并非一见钟情,而是可能获得了一种名为吊桥的神经效应时,已经太晚了。
无论是我还是他,都已经病入膏肓。
而在故事的伊始,望着他的我,真如应激的鸟儿般呆愣片刻,回神时已经被抓着手腕拖离了破烂的驾笼。
踩着高高的木屐走在血水尸山间,如同行于摇晃的云端,跌跌撞撞,随时都可能倒下。为了忽略从胃部与咽喉传来的不适感,我只得紧盯着前方在银卷发间飘飘荡荡的白色绑带,脚下温吞,越发不稳。
“麻烦精,可别吐我身上啊。”
嘴上发着牢骚,我的猫回过头来二话不说,单手就把我扛上了肩。白色的绑带不断拍打在头顶,我连忙抓住他后背的衣服,勉力回头,只能看到乱糟糟的卷毛后脑勺。
我的猫持续吐槽着:“你怎么连体重都轻得像只小鸟。”
而我说:“……快走。”
“嗨以嗨以。”
他语气敷衍地应答着,我看到他握刀的右肩头动了动,连带这边的肩膀都微微颤了一下。
虽然看不到,但我应该是听到了类似于布帛被猛然戳破的声音。
意识到那是有人被挑破肚皮的声音,我不由自主僵了僵,他感觉到了,扣住我腰的手轻拍了两下,说着:“这就表演个万米冲刺。”
然后继续大步向前踏行。
我:“……不,我说的是快走、快点离开!这是、我是陷阱!”
但他头也不回:“晚了。”
下一秒,巨大的引擎声陡然响彻在上空,地面上投下了成团的阴影,风乱糟糟地吹起来。在满地的幕府官兵与攘夷志士之间,乘坐飞船而来的天人也要来凑热闹了。
一时间,四面八方全是炸弹坠落和炸开的声音。
被扛上肩后视野高了一点点,我看到不远处打得很是精彩,不仅攘夷打扮的武士跟幕府打扮的士兵打得热火朝天,幕府打扮的士兵跟另一伙幕府打扮的士兵也打得热火朝天。
不久之后,大家战线交乱,这另一伙幕府打扮的士兵又跟攘夷打扮的武士对上了火。
我很确定我是诱饵。
但是,究竟谁才是该上钩的鱼呢?
“喂,葵子,”我的猫声音正经了几分,接着腰上又有了被人轻轻拍打的感觉,“要抓好哦。”
我:“……葵子是谁?”
“谁穿着印有葵纹的衣服,谁就是葵子咯。”
“……”
我低头看向袖子。
亮红的袖摆上,金色的葵纹规整蔓延。
啊,葵子就是我。
不等我对这草率决定的名字表示不满,天人的炮火与幕府的士兵全都靠了过来。给我乱起名字的猫一时被拦住了脚步,他们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我抬头时几乎能看清幕府士兵脸上十分需要修剪的眉毛。
要是不自救,我连自己的眉毛也没机会修了。我低头,看到了一截挂在腰上的鞘。
“我说葵子啊,”我的猫接连砍翻了几个幕府士兵,还有闲心跟我聊天,“你们不是一伙的吗?为什么……”
我马上就要抓住他的刀鞘了,他却猛地一个转身,漂亮的刀锋直接挑翻了原本举刀对准我的人。他不紧不慢甩刀,在地上画出一道新鲜的血迹。
“……他们非要先杀了你不可?”
我眼睁睁看着刀鞘离我越来越远,难过不已,嘴上还理所当然地回答说:“因为我想做将军。”
我的猫:“……《大奥诞生》看多了吧多部未华子*!!!”
要我抓好的建议不是在开玩笑。我的猫扛着我,身姿矫健的穿梭在战场上,左躲右躲,无论是天人还是幕府的官兵,竟然没人能阻拦他超过三秒钟,异常的“卡其脱离太”。
我由衷地想要向他表示敬佩,但我很快就发现这家伙之所以会这样体贴地扛着我撤退,似乎是有想让我来当肉盾的打算。
于是我抗议道:“过分……”
“那你要自己跑吗?”我的猫说着,似乎用刀柄敲了敲我的脚心,木屐不知在什么时候掉了。
有个嗓门很大的人隔着半个战场,用外地口音大声吼道:“金时你扛着个什么玩意儿?”
我的猫看都不看就吼回去:“腰很细的小鸟!”
我:“……”
——鸟儿有腰吗?
我思考起这个问题。是说,我肯定是有腰的,但我没有真正触摸过鸟儿,不确定鸟儿是否有腰……糟糕,关注点被不着调的话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