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媳妇跟不上她们的话题:“什么讨债鬼?谁打媳妇?”
几个妇人就围着她一顿八卦。
“就是关家那个新老五,从小养在官邸里的大少爷呗。”
新媳妇纳罕:“不是说那边两位少爷都要吗,还赔了银子吗?”
胖妇人道:“谁知道怎么回事,听说那个假少爷真老五,两个月前就来了…一开始还住在县城客栈呢,后来假少爷整日喝酒赌博,付不起房费被客栈赶了出去,新老五媳妇就求到了丁老太头上……”
“丁老太前几天把他们一家三口接回来了!听说欠了不少赌债,都是丁老太替他还的。”
“叫我说啊,这新老五真不是东西,还大少爷呢,天天不是喝得烂醉,就是去赌坊赌博,三五天才回来一次,一回来就跟丁老太要钱。这哪是亲儿子,简直就是讨债鬼!”
“听说假少爷脾气不小,关家现在可热闹了。前几天就闹起来了,听说头都砸破了,我听梅嫂子说,关家现在闹着要分家呢。
“摊上这么个祖宗,谁家受得了?先前我从他家门口路过,跟他打了个招呼,结果他阴着脸瞪着我,吓了我一跳!他以为他还是少爷?”
那妇人还想多骂几句,她男人突然肘了她一下。
众村民抬头,看到一个十岁出头模样的小姑娘提着一个菜篮往河边过来,小姑娘生得白皙孱弱,跟村子的女孩格格不入。
众人立马集体沉默,低头干活。
关渺渺很是无奈,她其实已经蹲在树后头听了半天了。
作为上漳村最近舆论中心的人物之一,关渺渺觉得甚是头疼。
不过比起她爹来,又似乎不算什么了。
没错,她爹正是村民口中那个假少爷真老五。
三天前,关渺渺在某橙色网上买了不少年货,因快递都是统一放在小区门口快递站点,一口三口就拖着小拖车站点去拿。
他们小区是典型老破小,设施陈旧,建筑古老,某些角落甚至还能看到不少裸露的电线。
就是这么惨,一家三口刚走进快递站点,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前面那栋年久失修的居民楼塌了,直接把他们仨埋在了底下。
他们小区已经规划入拆迁区,一大半居民都拿到了补偿搬走了,比如快递站点附近几栋楼,就已经空了,关家也是倒霉透顶,新房已经装修好,就因为住了二十多年舍不得老房子,打算过完最后一个年,就搬去新房,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等再次醒来,关渺渺从二十八岁,变成了不到十二岁的小姑娘,还是个病秧子。
好在,他爸妈也跟着一起过来,一家人倒霉得整整齐齐。
关渺渺迅速洗完菜,目不斜视离开了河边,假装没有听到“可怜哦,以前是富家千金,如今要自己亲自洗菜”诸如此类的话。
关家住在村西头,更靠近村口,进出村方便,离小溪挺远的,穿过半个村子的关渺渺,走进关家的院子时已经累得直喘气。
“渺渺,大冷天的,你怎么跑出去了?”胡青蔓听闻声响,急忙从房间出来,一把扯住自己女儿。
“我去洗点野菜,妈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关渺渺心疼自己亲妈,刚穿过来那会儿,她娘脑袋撞了墙,鲜血直流,差点把她吓死了。
这两天,她娘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关渺渺沉默地照顾着这个跟自己亲妈长得十分相似的女人。
直到昨天中午,胡青蔓女士清醒过来。
关渺渺听到熟悉的口音,喜得流下眼泪。
“我不是说了不准干活吗,我都躺了三天了,现在没什么事了……”胡青蔓皱眉不悦,她发现自己女儿小手冰凉,孱弱得跟小猫崽子似的。
急忙拉着孩子进厨房取暖。
风炉上架着的小锅已经咕嘟作响,胡青蔓揭开锅盖,心头一暖,又有些酸涩。
女儿在现代从来没进过厨房,现在在古代,竟然学会生炉子了……
她看了一眼上锁的柜门,撇撇嘴,走到后院鸡窝旁,伸手一摸,面色一喜,摸出了两个鸡蛋。
关渺渺想帮忙,被胡青蔓按回小板凳上。
“给我把手脚烘暖和。”胡青蔓女士十分强硬。
关渺渺只好乖乖举着小胳膊烤火:“妈、娘,你头还疼吗?”
看着胡青蔓头上裹着的白布条,上面还隐约透着血迹,有些触目惊心。
胡青蔓看了一眼门外,小小声道:“我吃了布洛芬还擦了碘酒,现在好着呢。”
关渺渺呆:“娘,你哪来的止痛药碘酒?”
胡青蔓不说话,将鸡蛋打进瓦罐里,又动作利索切了香荠进去,不多时,厨房弥漫着野菜鸡蛋粥的香气。
胡青蔓给关渺渺盛了一碗,里面有一个完整的鸡蛋。
“回房吃,等你爸醒了,再一起说。”
“娘,你也吃鸡蛋。”
胡青蔓嗯了一声,将另一个蛋一分为二,然后端着两碗菜粥回了房间。
母女刚关紧房门,房门外就传来一阵叫骂声:“天杀的,谁偷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