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通过院试,就算你不能高中进士,但有个秀才或举人之身也能享受减免税赋的政策,将来还可做个先生教书育人。”李琅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宋砚书见李琅仍不死心,继续说道:“李兄 ,实话跟你说了吧,砚书志不在仕途,只想先找份活计,积攒些钱财后做生意。”宋砚书想着,等到自己赚了钱后,就可以置办田地,过自己喜欢的种田生活。
想她在现代学了那么多东西,来此竟毫无用处。甚至于她大学时学的农学,在毕业找工作时四处碰壁,为了生活,宋砚书最终不得不妥协转行,放弃了自己热爱的专业。
宋砚书的话让李琅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想不通。大越阶级分明,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下,很多人都以出身商人为耻,一些商人更是整日钻营,想通过买官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
就连他母亲,因为觉得自己出身商贾之家,所以不敢置喙父亲再娶平妻的事。而他外祖家,哪怕知道母亲终日郁郁寡欢,还是一直以他父亲这个进士女婿为荣。连他自己,也因为母亲出身商贾,一直被扬州的官宦人家暗地里耻笑。虽然李琅并不在乎,但是他也知道从商在大越的艰难。
李琅觉得宋砚书可能并不了解大越的阶级,想要再劝:“砚书,从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外祖父便是商人,我从小耳濡目染,没人比我更了解。商人地位低下,若是从商,还不如去务农。商人若是在背后没有可依仗之人,定会被一些贪官污吏盯上,那些人的胃口都很大,不会被轻易满足。”
“李兄,你外祖家大业大,是砚书无法比拟的。我将来只做些小本买卖,你说的那些,只会针对大富商。”宋砚书反驳。
“唉!”李琅见劝不动宋砚书,重重叹了口气。他实在为宋砚书感到可惜,大好的年华,科举考试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既然宋砚书主意已定,想来他说什么,砚书也不会听进去。也罢,就让他去尝试吧!说不定等他真正去做生意后,又回过来想去科考了,毕竟别人说的再多,都比不过他自己亲自去经历一番。
李琅只能说道:“那好,砚书,既然你已决定,我尊重你的想法。那现下,你准备找一份什么样的活计。”
宋砚书想,以自己的小身板,做些男人做的体力活肯定吃不消,若是因此生病,在医疗条件匮乏的大越,很有可能一命呜呼,得不偿失。所幸她能写会算,在众多大字不识的百姓中,还是有些优势的。于是,她便说道:“李兄,砚书会些算术,想先找一份账房的活计。”
李琅沉吟半晌,说道:“砚书,你以前做过账房活计吗?”
“未曾。”宋砚书觉得自己学习的算术远比古时的计算方法简便,再加上她也会打算盘,一个账房工作应该难不倒她。
李琅似是不忍打击宋砚书:“砚书,铺子里的账房先生一般都是东家信的过之人,像你这样既没有经验,又无人推荐,东家很难信任你,让你去担任账房先生这么重要的位置啊!想来,他们刚开始根本不敢用你!”
宋砚书本来以为自己有识字算术的技能傍身,很好找活计,没想到古代的账房也需要裙带关系,但是她并没有失落:“李兄,没关系,我可以从学徒做起,这样也可为我以后从商打下基础。”
宋砚书的不惊不恼让李琅很是欣赏,其实当年李琅母亲的嫁妆里有很多铺面。冯氏只他一个孩子,并无女儿,将来冯氏的嫁妆都会给他。因此,冯氏已提前交了几个铺面给他练手,为他以后接手所有铺面做准备。这几个铺面既有在扬州城内,也有在周边镇上。
现下李琅觉得宋砚书是可信任之人,便说道:“砚书,我在书院附近的镇上有个铺面,正缺个账房先生,你若觉得方便,可以去那处铺面。”
宋砚书惊讶地望着李琅:“李兄,砚书不想再麻烦你。”
李琅似是知道她会如此说:“砚书,是我在麻烦你。之前的账房先生多次在账面上做手脚,我早就想将他换了,一直未找到合适的人选。既然你有此意,那么让你担任此处铺面的账房先生,我更放心。”
说完,李琅还双手作揖笑道:“烦请砚书帮我打理铺面的账房,薪水都好商量。”
宋砚书看到李琅这样,忍俊不禁,李琅说的确有道理,自己给他当账房先生,也是用知识给他打工,给谁打工不是打。这样一想,宋砚书便释然了:“多谢李兄给我机会。”
两人相谈甚欢,直到夜幕降临,李琅才离开,因为今晚是他们二人在书院见的最后一面,明天一早,宋砚书便会离开书院,在陈武的护送下前往铺面开始打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