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再想,抛开问题玩笑道:“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这种复杂的问题留给下一代好了。”
黑色十九一时没有接话,身影几乎融于黑暗中,无声无息,无法得知他的思绪。
许久,他才在我背后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我终于确定了忘情丹药效。
如我所想,我脑海中关于他的内容都被其他无意识记忆替换。所以缎君衡才会说我记忆是完整,因为在我的记忆中,黑色十九从不存在。
“如何?”黑色十九问。
人寿命越长,记忆越多,替换越轻易。我沉思片刻,三言两语说清药效。
一连几日,不断的比对记忆缺口与模糊点,仍旧一无所获,我不禁感叹:“若非证据确凿我不得不信,我亦难断定这一切是真实。因这一切都太过陌生,像是一个与我毫无相关的故事。”
心口突如其来的猛悸,击碎黑色十九故作冷静的面容,他往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面容在红色绸布的衬托下显得愈加颜色苍白。
“你我一切皆是事实,怎会与你毫无相关。”他声色冰冷似是稳重,话语中却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慌乱,手掌收紧,“你只是忘了。”
眷眷往昔纵然为真,但若记忆不存,往事是否便只是蝴蝶一梦,梦幻泡影。
他不愿意。
他不想成为过去。
我一怔,抬首看向他双眼的位置。
仍旧是遮掩了情绪的红布,本应熟悉的眉眼,在忘了一切的我眼中看来,只余陌生。
也许当记忆不存时,一切便如轮回,过往种种挂念皆云散烟消。
“抱歉。”作为遗忘的一方,我实不应当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伤人之语,随即宽慰道:“放心,时日还长,我慢慢的想,迟早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等过段时间,忘情丹药效消退了,大概就能想起来了吧。
我笑道:“我答应过你,便不会食言。”
黑色十九摇摇头,他抬手,缓缓摘下缚眼红布。
那双眼睫抬起。
天光日月,照亮妖异金瞳,也照亮了眸底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他自怀中取出鎏金木簪,约一掌长,断裂处以旋转花卉金片接合,尾端坠数叶丹枫,随风纷纷。
我讶异,“这是……”
是我的发簪,本以为早已丢失,未曾想在他手中。
黑色十九无言。
他倾过身,白色发丝自他肩头滑落,丝丝缕缕,落在我指尖,带起微薄的凉意。
秋叶随风沙沙作响,如蝴蝶般翩翩落下,飘旋擦过袖袍。
夜色降临,天地唯剩发间一抹丹红,他以指背拂过流苏,看红叶悠悠。
他的声音亦夹在这丹枫珑玲声中,轻轻地响起。
“你已食言。”
只是你连这点一并忘记了。
10.
有这么一种说法。
以前没注意到的事一旦注意到后,它就会频繁出现。
所谓的Baader-Meinhof现象,又称为频率错觉。
所以在我药铺周围刷新的黑色十九应该只是一种错觉。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场景那么的熟悉,该说不愧是一家人么。
我推开窗户,静听风雪。
窗外圆月当空,宛如玉璧般垂落树梢。
“你在吗?”我问。
话落,黑色十九于雪中现身。飘飞的白羽,在夜雪中盘旋,擦落我的指尖。
我趴在窗沿,不知为何笑了出来,“天冷风寒,请入内避雪吧。”
“不用。”他侧过身,轻言拒绝。
“哦,听风吹雪,晓枕云峰。”我想了想,干脆大开窗台,任风雪淋身,“十分符合武林之人的兴趣爱——阿嚏。”
下一秒,一道柔力将我推离窗台,火光一晃,木窗发出沉闷一声落下。
黑色十九已在房内,他看我哆哆嗦嗦去解披风,抬手倒了一杯冷茶,以内力催热,置与我面前。
“饮水。”
我裹紧披风,从他掌心接过热水大喝一口,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练武废材和练武奇才的差别就在此,他不惧寒暑,我吹一下就冻僵。
我抬首一饮而尽,而黑色十九又倒了一杯,放在我手心,正好暖手。
“放心,我是大夫,病了也能自医,不必太过担心。”不等黑色十九回答,我拉着他在桌前坐下,兴致冲冲的从桌子下翻出两壶药酒,“试试这酒,是我创新之作!”
黑色十九的眼神落在桌上药酒,眉间一皱:“你饮酒?”
“嗯?”我走到窗台,抓了几把落雪,头也不回道:“治人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