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魔皇却未学到他万分之一的幽默感呢?
唉,遗憾。
“嗯嗯嗯,泡茶手法不错。”
“先生谬赞。”毕竟也是照顾过魔皇起居的人,一点儿微末伎俩,不足为谈。我将茶水和点心放在缎君衡面前,在对方的示意下坐在他对面。
他从袖中取出一副画轴放在我面前。
“这是……”束画的丝线经过时间流转已失去色泽。我细细的抚过画轴,不用展开,我也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先生去过天阎魔城。”
缎君衡秀气的眉梢一挑,抬起的眼神中浮现果然如此的神情,“你就是久远前那位擅绘丹青的魔将。”
……久远前。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魔皇没将我的来历告知缎先生?还是特地隐瞒?
“缎先生此言,倒让在下讶异了。”我想了一会,决定直接问出口:“先生似乎对在下十分好奇,为何呢?”
“确实。”缎君衡毫不否认,有这样心计和手段的魔将,天阎魔城方面却一点记录都没有,实在是刻意得令人生疑,“天阎魔城竟无人知你。”
哦,是这个啊。
与其说是无人知我,不如说没人想提起我,毕竟旧臣里还有寂灭邪罗等人活着,怎么着也不可能沦落到毫无记录的地步。
我神色微妙又淡定地解释:“这嘛,因为我和其他人关系不太好。”
这关系是有多不好,才能被人完全从历史上抹去?
缎君衡平静的眼神微微起了一点波澜,他上下打量我一眼,“你做了什么?”
“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做。”至少没做对不起魔皇和天阎魔城的事情,谁知道他们居然那么小心眼,我无奈叹气。
“为同事,我说不上性格完美,也能赞一句幽默谦虚。为人臣,我忠心事主,惟天可表。纵使有这样那样的小小缺点,也不至于排斥我至此,莫非是因为……”是因为他们嫉妒我如斯俊美的脸孔?哈,魔族的嫉妒心啊,真是太难看了。
“因为什么?”
“政见不合、性格不合、容貌不合。说到底,还是同僚太难相处。但是没关系,我是一个宽容大度的魔,可以原谅他们小小的私心与报复。”
缎君衡掩唇轻笑了一声,“哈,你真是个趣味的人,怪不得质辛如此看重你。”
看重?
我有些奇怪,为何要用这样的词汇去形容一个臣子,是单纯的试探,还是在暗示什么。
一抬眼,雪青对金红。
果然是养大了魔皇的人,两人观察事物的神情有几分相似。
我率先移开视线回答:“吾皇对臣子一视同仁。”
“那你呢,你对所有人亦是一视同仁吗?”他语带试探,虽未言明所指为谁,但两人心知肚明说的是谁。
“吾皇是吾皇,与他人不同。”气氛越来越奇怪,缎君衡似乎话中有话,又不说明清楚。我轻轻拍了拍桌子,决定直入正题,“先生来此,想必不只是与我闲聊。省下好奇,直言如何?”
“不欲多言的态度,倒是让缎某更加好奇了。”缎君衡语带机锋,却也没有再纠缠,顺着我的话题往下说,“吾今日带来一贴药丸,能解你佛气侵体,重铸魔源。”
特地避开魔皇与我商议。我收回搁置在桌面上的手,抬眼看他,“先生话语未尽。”
“尚有三个要点。”缎君衡叹了口气,“其一,需先解开佛言枷锁。其二,服下此药后,每日将有6个时辰受魔源铸身侵脉之痛,连续七日。其三,成功几率只有三成。”
“三成,足够了。”比起必死之局,三成已是莫大几率,值得我一赌,“佛言枷锁需寻那人来解,我已有想法,请先生赐药吧。”
我胸有成竹的模样迷惑了缎君衡,他当真将药交我,“什么方法。”
“耶——不可说,说了就没惊喜了。”我收好药,站起身来,欲往万圣岩,“时不我待,请先生在此暂等,我去去便回。”
缎君衡思来想去总觉得内心不安,建议道:“吾与你一同。”
“我记得先生有灵无体,无法离开中阴界吧?”
“山人自有妙法,不用担心。”
多一个人确实多一份保障,以防意外,“可以,但先生不可插手我与佛者之事。”
缎君衡迟疑一秒,“好吧。”
“多谢。”我收起桌上画卷,“铸身七日,想必无聊,便让我修复此画,一展所长。”
缎君衡骤然问:“铸身极痛,你不怕吗?”
人间至痛,莫过乎锥心刺骨。人间至伤,无非乎生死永失。
我捏着吹至身前的褐色发丝,漫不经心地卷了卷,半晌才翘了翘嘴角,做了一个笑的表情,“孤清无愁的特点,便是擅长忍耐,先生不必担心。”
“若受不住,质辛之血,可以暂缓疼痛。”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