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数学卷子,随意在上面指了指,“倒数两道大题的第二小问都不会做,但你不用给我讲,我刚吃完饭就犯困,什么也听不进去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拿着卷子装装样子应付应付我妈得了。
徐英第一次进言竹房间,本来还很紧张,听到言竹这么说扑哧一声笑了,他点点头说:“好。”
女孩的卧室与他想象的一样,床上堆着几只毛绒熊,靠窗的位置是书桌,书桌旁边摆着一个画架,上面挂着一副没有上色的风景画。
虽然言竹告诉他不用讲题,但徐英还是把试卷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上面的字迹整整齐齐,一个个数字虎头虎脑地排列着。
虎头虎脑,他想到这个词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言竹看他在笑,就问道:“你笑什么?”
徐英急忙敛住笑意,摇摇头说:“没什么。”
言竹也不再追问,她心想:如果徐英是在嘲笑自己的试卷,她就让梁暝飞把他的头打进肚子里。
心里恶狠狠地想着,突然听见徐英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他从试卷中抽出一张A4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演算步骤,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那是一张草稿纸。但徐英比较惊讶的是,草稿纸中间被划了一条淡淡的竖线,竖线两边的笔记完全不一样。
言竹抬眸看过去,“哦,桌子太小了,我当时和梁暝飞用一张草稿纸写。”
梁暝飞住她对门,平时互相串门一起写作业稀疏平常,她说得平淡,徐英听后心里却炸起了一道闷雷。
他打着探望老师的名号才能见到言竹,梁暝飞和她却一起长大,每天几乎每时每刻都能在一起,如果他对言竹有什么心思,自己岂不是毫无机会。
暗恋者有天然的敏感,徐英不自觉地将梁暝飞带入成自己的假想敌,尤其是听见他们挤在一张书桌上学习时,内心的嫉妒已经达到了顶峰。
从言竹家出来以后,徐英就下定了决心,他要尽早让言竹明白自己的心意,怕自己长时间的暗恋最终化作一缕清淡的烟,随风跑了。
送走了客人,言竹连续几天的寒假生活平静无波,偶尔赖床到接近正午,然后起床写作业,她为了避免尴尬,有心躲着梁暝飞,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他了。
这天,言竹正迷迷糊糊地赖在床上时,卧室的门被推开,言母的声音含着怒气,“都几点了,快起床学习。”
言竹能隐隐约约察觉到危险时,就眯缝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了,声音有些哑,像磨砂纸擦过,“马上就写。”
言母这才满意地退出卧室外,临走时她又回来,“对了,记得先去楼下超市称半托鸡蛋。”
言竹应下来,严冬的天气她不想大清早沾冷水,刷了个牙脸都没洗就出了门,穿一件宽大的羽绒服,拉起帽子将整个人裹住。
她走进超市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梁暝飞停在零食区,好像在挑选薯片的口味,没有注意到她。
言竹心想还真是巧,她垂下头直奔蔬菜区而去,表面假装挑选,余光一直默默关注着梁暝飞的动静,看到他选完了东西结账出去以后,言竹才放心地端了半托鸡蛋往门口走。
结完账她刚要抬脚走出超市的时候,就听见冷不丁的一声:“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言竹脚步一顿,认命地闭了闭眼睛,然后转身,她强撑起一抹笑容,“嗨,好巧呀。”
梁暝飞冷哼一声,对她这种虚情假意表示不屑。
这么多天没见,言竹发现梁暝飞瘦了一些,整个人变得更加锋利,有些生人勿近的感觉。
梁暝飞抬了抬下巴,意思是和她一起往回走,他侧过头斜睨一眼,看言竹端着鸡蛋,他问:“手冷不冷?”
言竹手指露在外面冻得有些红,她往袖子里缩了缩,“不冷。”
结果下一秒听见梁暝飞轻“啧”一声,直接从她手中接过了鸡蛋,全程一句话不说地向前走去。
言竹望着前面的身影,帅气挺拔的身姿,背部宽阔,望着望着她就开始懊恼地想:今天出门早知道就洗把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