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利落,没给李肃留下任何劝说空间。
但祁巍越是拒绝,李肃越是兴致盎然。在李肃看来,祁巍所求军饷一事远没有当一回月老来的有趣,他就想看看,眼前这位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为了心中所谋能委屈到什么地步。
是选择尚公主,交兵权,得军饷,还是两手空空打道回府呢?
李肃不怀好意地劝说:“祁小将军不再考虑考虑?”
祁巍没有犹豫,“不必考虑,臣拒绝。”
从表面上看赐婚是件难以拒绝的恩赐,可对于祁巍来说,赐婚却是削去兵权的第一步。
可若李肃是明君,能做到言而有信,为了塞北千万将士们,要他交出兵权不是不行,可李肃不是。李肃是个软弱无能的伪君子,即便交出兵权,塞北的将士依旧会受冻挨饿。
军饷永远只是“承诺”中的军饷。
在前世,这场赐婚闹剧本该就此结束,李肃应是兴致缺缺地挥退二人,而李晚月也先于祁巍离殿,但李肃却兴致不改,将刁难转移到了李晚月的头上。
“哦?看来是我这女儿不得祁小将军欢心啊。”
“晚月,你说该怎么办?”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李晚月有些错愕。她回到的是前世吗?还是说......不是她记忆中的前世?
事情变得更混乱了。
祁巍瞧了眼李晚月,见少女脸色低沉,于是开口为她解围:“纵使让公主当说客,臣也不会改口,圣上莫要为难公主。”
“宴席将要开始,臣先行告退。”
李肃含笑目送祁巍离去,可当身影彻底消失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脸色乌云密布,眸中犹如淬了寒冰,叫人不寒而栗。
王公公站在李肃身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额头冷汗直冒,就怕波及到他。
李晚月也想借宴席离开,可此时的她依然无法控制自己。她有些气恼,若她没有回到前世,而是真的身处梦中,那她也太憋屈了,连自己的梦都无法主宰。
但这落在李肃眼里可就是另一幅样子。
他这个女儿唯唯诺诺的,胆小又怕事,一点儿也比不上霜儿,简直将他的颜面丢尽了!
“还不快去追!”他怒不可遏地“提点”。
然而就是这句话,让李晚月瞬间恢复了行动能力。
她终于可以动了。
顾不上李肃是如何想的,她潦草行礼,然而提起裙摆跑出宫殿。走到门口,她回头望向李肃,神情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令李肃既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
就好像她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
殊不知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李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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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晚月沿着宴席的方向寻去,没走几步便遇见了等着她的祁巍。
“我......”
祁巍不等她开口,冷冷地打断她:“你若是为了赐婚而来,恐怕我要叫你失望了。”
李晚月目光灼灼,强忍着心中思念。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反问:“为什么?你不想要军饷吗?”
据她所知,军饷困扰了塞北许久,眼下正是急需的时候。
她想帮他渡过难关。
“你假意答应就是,兵权哪有那么容易就收回的,塞北听命的不是那个冰冷的兵符,而是一直守护他们的你啊,你完全可以......”
祁巍轻笑,“看来众人口中最不起眼的七公主竟一直藏拙。”
“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军饷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我自有其他办法筹集。”
李晚月默然,祁巍口中的法子她岂能不知,将宅邸与良田急售换来些许薄银,这能管多久?
“你的办法就是卖宅卖地吗?”她轻声问。
祁巍眉头紧锁,仔细打量着这位深居宫中的公主,不知她是通过何种途径知晓的,这事他只和薛盛商量过,再无第三人知道。
倘若是一般人,他早就寻个没人的地方灭口。可是对她,却没由来地充满信任。
许是最近所做之梦的缘故。
近来,祁巍一直做着一个梦。他梦见他躺在荒芜的河谷,四周一片黑暗,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一般喘不过气。朦胧间,他听见有人在叫他,而他哑着嗓子回应,叫的名字正是李晚月。
可他们从前并无交集。
祁巍皱眉解释:“一年之中,塞北将近有半年都被冰雪覆盖,苦难绝非你这样的娇弱公主可以承受的。况且,这场博弈不该将你牵扯进来。”
“你的人生当由你自己做主才是。”
李晚月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像穿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地夺匡而出。她抱住祁巍,伏在他胸口小声啜泣。
不论是哪个他,都是这般温柔。
可是“他”不在了,不在了。
李晚月想到那条死讯,意识猛然陷入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