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举动提醒了燕长歌,燕长歌看向站在她不远处的布菜宫女,那宫女果然非常识趣,迎上前来,燕长歌目光扫到哪里,她就会夹哪里的菜。
这体验绝佳,燕长歌又满意了三分:我喜欢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不用应付领导,不用顾及转桌的问题。
终于她放下筷子,吃饱了。
裴景珩几乎是同一时刻也放下了筷子,如果观察一下就会发现饭菜吃得差不多了,“朕见燕常在时而皱眉,可是这御膳令你很不满意?”
“倒也不全是。”燕长歌诚实道。
裴景珩的声音不辨喜怒,“说说?”
“比如说这一道万福肉,地道的万福肉分六个步骤烤、刮、煮、炸、?、蒸,他们应该是在第三个煮的步骤疏忽了,这一步不能用木筷子,应该用铁筷子,刚能轻易插进肉里面……还有他们用姜来除异味用的有点多,其实可以用豆蔻……”
燕长歌表情认真,明明是在挑刺,但听她娓娓道来,有条有理,竟然很有意思。
神色间有一种对大师傅们对厨艺没有更高追求的痛惜与恨铁不成钢。
难怪。
裴景珩想道,世家贵女们虽不至于以贪图口福之欲为耻,却也不会觉得厨艺有多么上得了台面,她们会洗手羹做羹汤孝顺长辈,但就是去一趟厨房,随意吩咐两句。
至于民间也有馋嘴婆娘的说法。
这可不是夸奖。
所以,果然是狐狸精吗?
燕长歌不知道,裴景珩给自己叠的非人标签越来越多,几乎把她这狐狸精的身份给砸死了。
用过饭后漱了漱口,燕长歌就准备走了,裴景珩站起身来,叫她,“燕常在。”
“陛下可还有什么事?”
裴景珩走近燕长歌,身形高大的男人垂下眼帘望着她,不知是距离的拉近还是怎地,一贯冰冷的面容竟显得有几分柔和,燕长歌忽然紧张起来,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变得有点异样。
他抬起手,像是要抚摸她的鬓发。
“陛下……”
话未说完,忽然觉得脑袋一痛,头顶传来对方低沉的声音,“这只簪子很衬你。”
燕长歌:“……”
燕常在走了。
看着回到太极殿批奏折的帝王,德贵有几分惊奇也有几分了然,燕常在在陛下眼中,果然是与众不同的,这半个月也不是没有别的妃嫔同陛下共进午膳,陛下或有赏赐,可每每都不太开心,哪像这回竟亲手为燕常在插上了簪子。
燕常在怕是要高兴疯了吧,可惜陛下也不会宠幸她,德贵心里遗憾,想到不久后还要去向太后汇报进展就一阵头疼。
甘露殿。
燕长歌把头上的珠钗全拔下来了,对着镜子扒拉自己的头发,“银珠,你帮我看看,头皮有没有被戳出血?”
这金簪的簪头不是很圆润。
她是真担心,这里又不能打破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