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多的人,看见他都恐避之不及,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拿着吧,”路峰把自己全部剩余的金币,塞进磨坊门前,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孩手里,“跟你爸妈说一声,分一分这个钱,找人修一下房顶。”
他不怪村人怕他,也不怪他们没能出手相助。
他不爽的,是那些披盔戴甲、奇装异服的村外人。他们仍旧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在村子里乱逛,闲聊,还始终用令他感到不适的目光,追随着他。
路峰问猎人确认了方向,沿着小溪,往东边走了许久。
当他走进森林时,天色终于暗了下来,但更有可能是繁茂的枝叶挡住了光。
厚厚的落叶铺成了路,也掩盖了路。
淡淡的雾气散发着一股松脂的辣味,很快就将路峰的衣襟打湿了。
就在他要为自己的漫无目的感到焦虑的时候,他从鸟啼和动物踩碎树枝的声音中,辨出了一阵几乎难以捕捉的乐声。
他连忙往前跑了几步,傍着一颗老榕树,竖起耳朵。
是有人正伴着琴声唱歌。
他回忆起,那个金发男子,就背着一把鲁特琴。
路峰取下背包,从中掏出了那只牛角杯。
他按照另一个自己说的那样,转动牛角杯上方的铁圈。
牛角杯的外壁,亮起了曾经不可见的红色符文,路峰感觉它在手中逐渐发烫,重量也随之变轻。
他试着松开手。牛角杯悬浮在那儿,并没有坠落。
路峰连忙掏出包里的那几样材料,一股脑儿全加进了杯子里。
里面的液体很快就沸腾了,那颗蓝色的果子在液面上沉浮了一小会,最后像一块融化的巧克力那般,消失在了翻涌的泡沫中。
几分钟后,泡泡逐渐消失,符文也停止了闪烁。
路峰旋开牛角杯的底部,捏着一枚空瓶,接着其中滴落下来的液体。
他查看起手心这枚还有些发烫的潜行药剂。在森林昏暗的光线下,药剂如同水泥,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深灰。
“呼……”
路峰做了几次深呼吸,将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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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就在路峰的几百米开外,篝火拓出了一圈光亮的空地。
“噢,荒原的边缘有个古老的山丘,矗立在那,高耸入云,神秘自由……”
乔尔拨弹着手中的鲁特琴,陶醉在他自己的歌声里。
“骑士的勇气和高尚,爱情的纯洁与真挚,旋律飘荡在空中,我们的心澎湃律动——”
嘭!
啪!
一块木柴先是从篝火堆里蹦了出来,落在一边的空地上。
紧接着,这块木柴的红色火苗突然转为绿色,爆窜成一人多高。
就在火光熄灭的瞬间,艾菈一身黑衣,从中走了出来。
“坏消息,乔尔,这玩意儿就是个装饰品。”
说着,她将一个小包裹抛了过来。
“怎么会?”乔尔一脸讶异,歪着身子,接住包裹。
他将鲁特琴放在一边,用手指梳了梳自己漂亮的金发,在木墩上坐直了身子。
“你去了平顶郡?”
他一边问,一边解开包裹。其中是一枚华丽的冠冕。
“当然,特意找了阿尔宾鉴定的,花了笔大钱。”
艾菈说着,摘下黑色面纱,从篝火里叉出一枚土豆,啃了起来。
“多亏了伊莉娜,害得我们不能进晌永村,更没法去那家店回点血了,这两天注定得睡这荒郊野岭喽。”
“妈的……我想不通,”乔尔说,“如果这冠冕只是个装饰品,那商人为什么要把它和神决放一起啊?我还以为这也是个好宝贝呢。”
“谁知道呢?你就大方承认被他坑了呗。”
乔尔凑着火光,将冠冕凑近眼前,观察良久。
片刻之后,他抚摸着镶嵌其上的蛋白石,问:“你觉得……会不会是鉴定师搞错了?”
无人回答他。
“要不,我们去找伊莉娜问问,她毕竟八级鉴定,比阿尔宾还高两级……艾菈?”
乔尔疑惑抬头。只见艾菈神色惊恐地看着他,就如同被利刃架着似的,奇怪地梗直了脖子,说不出话来。
“伊莉娜……哼,就是那个白衣女子的名字吧?”艾菈身后空荡无人的黑暗传来了说话声,“正好,我也有事儿,想找她问问。”
乔尔拔出长笛,吼道:“谁在那儿——”
“别动!”黑暗中的声音说,“我不想见血。告诉我伊莉娜在哪,我不会为难你们。”
“不成问题,但还先请问阁下名号。”
“我是你爹!我问你啥,你就给我回答啥,别唧唧歪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