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典中,小太子饿的发昏时,逢见小司徒从怀中掏出半块烙饼。
岁光如何催人老去,终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人世变换无常,却总有些人敢说“永恒”,于是等待再漫长,斯人也必定不负。
……
钦天监和礼部互相推诿,最终太庙屋顶上被鸟儿撞掉的脊兽,归功到了忽然出现的韶歌身上。
礼部说,公主无召自入天地坛,乃是破坏了规矩,上苍有感,有所映照,也是正常。
钦天监说,韶歌公主命格奇特,有杀伐之气,随之长大,其气更胜,应当及时采取措施,以免其祸害加深。
皇帝惊恐万分。
毕竟这个冤家……从一诞生就先克疯了母亲,若是杀气再重些,应当如何可怕?
“陛下却也不必过分担忧,”国师道,“公主命格虽硬,到底不过是弱质女流,于国运影响不大,只是亲人健康……”
“这亲人健康之害,国师可有解法?”皇帝慌忙询问。
自从他年前头脑昏沉一段时间,太医医治无效,却因为国师两丸“神丹”而头清目明、精神矍铄,他便愈发信任此人,不论何是都要问询之后才能安心。
“哎呀,”国师一拈胡须,“虽然公主命理,实难更改,不过也并非全然没有缓解之法。”
“国师快快请讲,”皇帝已然起身。
国师仍不慌不忙,“一来,自然是让公主远离陛下。嫁人,尤其是远嫁,自然最好,不过如今公主殿下年纪尚小,不如暂且将人送离长乐宫,也当有效。”
皇帝缓缓点了点头,内心已经开始盘算。
韶歌到底是嫡公主,若要找人,万不能太寒碜,否则丢的是大安皇室的面子,此事应当提上日程,这就着人仔细筹谋,眼下还是先将人送走。
“国师方才所说‘其一’,”皇帝道,“可还有其他办法?”
“自然,”国师说着微微偏头,微不可查地与立在一旁的万筹对了一下眼神,“要想陛下康健,国运长隆,免受妖邪扰动,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做。”
皇帝:“国师请讲!”
“固护龙脉!”国师朗声道,“定风岭乃是我大安先祖福地,更是大安国运之根基!”
皇帝深觉有理,重重点头,“正是、正是,国师此言着实在理!”
国师:“陛下,还请陛下设立专司,我等定期必前往做法,叫定风岭安然无虞,护我大安先祖之地,等能再续福泽,护陛下,安然无恙!”
“好、好!”皇帝击节而叹,“此事就交给国师,务必叫龙脉再发神功!”
“陛下英明!”万筹躬身作揖,朗声而赞。
……
京城中近来许些新鲜事。
一来是工部在城中选址,据说要新建一座公主府,为表嫡公主的尊贵,皇帝特许提前建府,将来有幸迎娶韶歌公主的驸马爷,便会成为这座皇家精工宅院的主人。
只是为了提前准备搬迁事宜,韶歌公主先行离宫,如今是住到城外大相国寺去清修去了。世人只道离谱,从选址打基,到府邸完工,怎么着也要几年光景,哪有现在就让公主准备着的道理?
可究竟是皇家事,又逢在有诸多传闻的韶歌公主头上,众人便也不敢高升一轮。
再有一件,便是使臣团将从安京出发,前往斯兰。
自从登州商道复通,市面上的斯兰商品层出不穷,精巧异常、价格奇高。
人人都对那遥远的西方国度充满向往,心想若非司徒少将军屡立战功,又有父亲荫蔽,哪里来的这样好的出使的福气?
如人饮水,世人眼中的无上荣宠,又叫多少人彻夜难寐。
出行当日,尉迟明宪和赵闻,一路将人送到了长亭。
司徒申拖着两人,不好和使臣团同走,于是出了北城门,便和公里先生告假,几人改道另走,待分别后再来汇合。
“早说了今日不必来,”司徒申打马在前,回头道,“酒都喝过几顿,还有什么话是没说完的?”
“不忍心看你孤零零走,哥俩来算是个纪念,”尉迟道,“免得你在他乡异国夜半思乡,发现离别时候孤苦伶仃,连个送你的人都没有——诶,你慢着点,骑那么快,还赶着走不成?”
“瞧你还非要拉着老赵,”司徒申道,“先生交代他许多事,别耽搁了工作——老赵,你不同他生气?”
赵闻却道,“来送你,应该的。”
他一向话不多,却准能一句剜在人心窝上。
“阿申,再喝一坛吧,”尉迟已经上前,“在登州呆了那么久,别人不明白,咱们几个还没悟出来吗?人生无常,谁知道今日一别,再相见是在何时?”
“尉迟你咒我是吧?”司徒申一伸手,就捞了尉迟的袖子在手,给他夸下马驹拽得嘶鸣一声。
“诶诶诶,别——咳咳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