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越是沉默和隐瞒,越是不问不闻,或者她反倒会主动告诉你,强行说给你听。
之于丽丽,我更多的是朋友间的关心。有的也是对于美女的怜惜,自然而然地就出手相助。
“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怎么过来的……”丽丽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我们家就我一个,我爸爸受伤,单位送进医院付了一笔费用后,就一直推诿着,我妈她什么都不懂,被人踢皮球一样的。医院催着要续费,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了呀!”
丽丽大声嚷了出来,捂着脸失声大哭了起来,惹得过往的人看了我们很多眼。
“怎么都不告诉我呢?”我无力地说。
“我打电话,你没接。小雅姐也没接……”小雅啜泣着。我才想起那晚是我和小雅在成都游玩快活了,后来打电话过去,丽丽电话都没人接。
或许,那个未能接到的电话,断了丽丽那时候的指望,绝望地只能出卖自己,来救自己的父亲了。
“对不起,我,我没接到你电话,我看见后给你回电话,没人接或者关机了……”我解释着。
“又不怪你们呀。这就是命吧!”丽丽面无表情,空空地看着远处,呆滞地说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重复着说,我们是朋友的,肯定会帮助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的,熊哥。”丽丽转头看我,眼眶红红的噙着泪,“你知道我父亲一天的住院费多少么?”
我睁大眼看着她,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唇,像是鼓足的力气再次张嘴说:“每天将近一万……”
“这么多!”我忍不住惊讶了。
“嗯……”丽丽若有所思地继续说着,“医生说了,我爸爸醒过来的几率渺茫。让我们放弃了算了,可我真的舍不得呀!”说到此,丽丽又哭出了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伤心地说:“老狐狸答应我他负责一切,让我跟了他,还给我事情做……”
“所以你答应了。”
“不然呢?谁能帮我救救我爸爸,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丽丽使劲咬着牙,说完又是两行泪珠子打落在衣服上。
可怜的人儿,我只能默默地把她拉进靠在我肩头。那一刻,丽丽瞬间柔软了下来,只听得见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熊哥,谢谢你和小雅姐……”
“又这么说,不许再这么客气了。”
“你和小雅姐,还好吧?”丽丽忽然抬头离开我肩膀,看向我。
“挺好的呀!”我迟延了那么一两秒钟,笑着回答道。
“哎,那就好。我还以为小雅姐生我气了……”丽丽自顾自地说道,“过年前那几天,我有时候联系你,她接的电话呀,语气都不对的。”
“不是吧,你瞎想多了。”
“才不是,我感觉,我就怕她误会了。”小雅笑了笑,眼睛哭过后的红红的,“女孩子的直觉,你不懂。”
我听她这么说以后,心想要是小雅因此跟我玩消失,那得是好事儿。至少我可以确定,小雅应该很快释怀,我也会和她说清楚的。而惨淡的真相与此无关,我心里很难受。
我想要回去岛内了,便对丽丽说:“天都黑了。我去坐公交车回岛内了,明天还要上班。”
丽丽看着我,眼睛里多得是不舍,也还是笑笑地对我说:“嗯,那你快回去吧,熊哥,不然太晚了。”
于是我起身和丽丽说了句:“那我走了,有什么事就联系我吧。”
可是她又有什么事需要和我说呢,高昂的医疗费用她以她的方式自己解决了,虽然是那么的让人觉得酸楚。
知晓这一切后,我心里有些莫名地堵,只感觉人生虚妄透顶了。那年的丽丽十九岁,我看她走入住院大楼的身影,突然感觉那么瘦弱单薄,就有那么一种想要去呵护和陪着她的冲动。而在那一面,和那一面之前,她已悄然改变,不再是那个爱哭有些柔弱的丽丽了,她的改变自我刚刚见她,她的衣着和表情开始。
那个丽丽,不再是那个丽丽了。有几次任凭她酒后在电话里问我:“熊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没等我回答,她已开始自顾自地说着她还是那个她,还是那个丽丽,住我隔壁害怕夜晚一个人的丽丽……
人啊,总归是孤独的,有的事只能自己去面对去背负。别人,就连同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就如同丽丽的母亲和亲戚们帮不上她,而我也终是爱莫能助。人生的酸甜苦辣,只能由她饮下那一杯混了人生百味的水。
在回岛内的公交车上,我收到丽丽发来短信:“熊哥,借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我打了一行字:“不急的。好好照顾你父母,需要我帮忙就说一声。”想了想又全删掉,重新回了她两个字:“好的。”
去岛内的公交车上已不再拥挤,我习惯地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因为那里比较安静些。昏昏沉沉的靠着座椅靠背睡了起来,不知何时又被电话铃声吵醒,一看竟然是孙成茂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