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
第二日,林槿安一大早起来,好奇地打开了林老神医送她的那个木匣子。
里面是一叠纸,确切来说,是十几张地契,看大小像是商铺一类的宅子,只是位置零零散散几乎遍布整个大雁朝主要的城镇。
林槿安几年前就开始帮着家里打理庶务,她自然清楚这些地契代表了什么——林老神医给的这份见面礼实在太贵重。
左思右想,她抱着匣子去找了沈左宜。
“林老给你的,就收着。”
“但太贵重了……”
“安安,如今你是他孙女儿。”沈左宜正在看账簿,但仍是很认真地同她说了这句话。
林槿安瞬间反应过来,点头:“我懂了。”
“那就好。”沈左宜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长者赐,不可辞。但莫要将他人对你的好,当作理所当然。林老神医几十年来,一心救治病人,他自己的日子过得很是随意简单,如今有了你,一定要多多上心。”
“嗯。”林槿安将木匣子抱在怀中,正要离开,就见有侍女来报。
“少当家,门口有位老者,说是来替容家人传句话。”
沈左宜已经知晓昨日在容家老宅门口发生的事,此刻听到并不意外,头也不抬地问:“什么话?”
“那人说,只有容家人才可听。”
“嗯,将这话去说与容九听。”
林槿安听了顿时来了兴致,忙道:“我知道容九在哪儿,小姨,我去告诉她!”
“好,记得先把东西放好,再去寻她。”
林槿安将木匣子仔细藏在床头处,然后出门寻到了容九。
两个人一起来到门口,发现果然是昨日在容家老宅见到的那名老头。
不过今日,他明显收拾过了,穿了件像样的厚外套,只一头白发仍然杂草般四散着,在风中凌乱飘动,见到容九出来,原本板着的脸也努力挤出了一丝笑。
“老伯,您找我?”
容九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对!”老头倒是很爽快:“有人想见你。”
容九倒是一点不意外,她点头:“好。”
老头搓搓手,压低了嗓门:“扬州城外三十里,有个桑家村,你去那儿找个唤荣娘的人。”
容九点头:“多谢。”
老头也不客气,只盯着她看了半晌,叹了口气,说了声“真像”,这才步履蹒跚地离开。
容九想了一下,问林槿安:“能不能借我一匹马?”
“你打算骑马过去?三十里地可不近,桑家村的具体位置你知道吗?”
容九一问三不知。
林槿安认真想了一下,拉住她。
“走,我们去问小姨,扬州城她熟悉。”
“桑家村?”
沈左宜倒是不意外她们来问路,意外的是她们说的这个村名。
“你们算是问对人了,倘若问旁人,可能还不一定知道这个地方。”
“为什么?”
“这村子位置偏僻,在一个山坳里。便是很多扬州城本地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小姨你是怎么知道的?”
“家里正巧有个庄子在那儿。”说着,沈左宜放下了手中的账簿,唤来李荷姑:“去备车,我们到桑家村那个庄子上去一趟。”
林槿安瞪大眼:“小姨,你要和我们一起去?”
“嗯,正好,有些事要处理。”她挑眉看向林槿安:“可以让你顺道学一下,该怎么打理家里的庄子。”
容九却觉得太麻烦了,还是坚持要一匹马就行。
“一来一往,你能不能找到人、要聊多久,都两说,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去吧,耽误不了你的事。”
听到沈左宜这么一说,容九觉得也的确有道理,便不再坚持。
因为要好几个人一起出门,沈左宜便去姑父姑母处说一声。
叶澜之向来不怎么管她,反倒是沈诺笑着看了她一眼:“哟,这个时候出去,是躲着谁呢?”
沈左宜气定神闲:“那处庄子上的蚕丝作坊一直缺人手,这次正好去看看。”
沈诺笑着瞥了眼叶澜之:“事关你侄子的终生大事,也不上上心?”
叶澜之正在喝着苦得不得了的汤药,皱眉含糊道:“他都多大的人了,有什么事,也该自己想办法。”
“行吧。”沈诺双手并拢放在膝盖上:“打算去几日?”
“看情况,怎么也得两、三日,再长些三、五日也有可能。”
“行,这边你也不用惦念,把小阿九的事办完再回来。宅子这边我会看着,人手都够,还有秋染在。”
沈左宜笑:“好,那就劳烦姑母了,我们下午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