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落寞,散在半夜的风里:“你看不到吗?我被淋湿了。”
“你站好,夏晨星。”一路七拐八拐走到大厅门口,他忍无可忍的把她拉起来:“什么机场?没下雨,你自己看。”
她听话的站直了身子,直视他的眼睛。
“……你怎么变了?”她伸手摸索着傅朝全身上下,嘴里不停念叨:“你带的伞呢?是不是藏起来了,快点拿出来。”
傅朝:“……”
他避开她的视线,直接无视她的抗议,单手把她扛到肩上等司机过来。
车灯亮起,她本能的眯起眼睛,伸手挡住光源。
两人方向对调,傅朝把她放下来,扶她站稳,转身去前台登记拿了把伞。
夜空中繁星点点,似有一道璀璨星河横亘天穹。
晚风吹动他的衣摆,傅朝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给。”
夏晨星抬头看他,眸子亮亮的,她心满意足的抱着伞上车,缩在角落里睡着了。
他安静地看了一会,最后认命的把挡风玻璃升起,搂住她。
车速不算快,穿过隧道时,两边高高悬挂的灯一晃而过,他眸光闪烁,车窗上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傅朝慢慢握住她的手,一点一点渗入指缝,十指相扣。
她像在做一个十分不好的梦,连同手脚都奋力挣扎起来,发出无意识的梦呓:“……别下雨,我讨厌下雨。”
那些回忆如走马灯般闪过,他伸手拍拍她的背,无声叹气。
“少爷,回公馆吗?”
“栗园。”
“好的。”
……
大雨如注,冲刷整个南城,赶上附中放假的周末,十字路口处人来人往,傅朝看到少女穿的是南城附中的校服,有些惊讶。
“她怎么不躲雨?”
黑色小轿车停靠在路边,司机朝窗外看了一眼,正色回答道:“应该是没带伞。”
寒冬腊月,这么大的暴雨,还慢吞吞的走在雨里,回到家一定要发烧生病。
红灯剩三十秒转绿,他不再犹豫,拿了一把伞,不顾司机的劝阻开门。
风很大,要穿进骨头一般,傅朝用力撑开伞,斜着飘打的雨滴飞溅在伞面上,他踩碎风吹散的枯枝败叶,一路淌水跑到她身边。
他微微喘着气,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得干巴巴的扔下一句。
“别淋雨。”
少女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腰间不停往下滴水,附中校服很宽大,长到膝间,能当大衣来穿。
她没抬头,傅朝却知道她是谁。
他将伞不由分说塞给她,冒雨回了车里。
她再次望向他时,只看得到背影。
南城很少下这样的大雨,虽然在冬季,气候也永远是暖和干燥的。
这场雨下了很久很久,经年不歇,她握紧伞柄,在无人知晓处低声道了句谢,缓缓消失在街道尽头。
或许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如同艺术馆中展览的名画一样,无法隔着玻璃触碰到画作,却已经看到了最后的结局。
寒冬落雪时的最后一片雪花,被永永远远冰封在玻璃钟罩中。
傅朝轻轻吻了下她的额顶,动作小心地拨开脸侧出汗粘连的发丝。
车里没开灯,后座昏暗,挡板升起,他也悄悄闭上眼睛,睫毛安静的垂下来。
暴雨淹了两条国道,却没有延误航班。
雨后,一条崭新光洁的彩虹桥高高挂在天边。
这一瞬被定格成永恒,他带着夏晨星,像是手牵手带她逃过了这场大雨。
“以后,就都是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