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义气用事顶撞爹啊。”
何小娘眼刀飞过去,狠狠剜了她儿子一眼,心里骂道这孩子怎么这般傻气!
齐欢见家主脸色铁青,口唇微张像是旧疾复发要传家法了,于是赶紧跪下,膝行几步带着哭腔道:“小娘子思念大夫人已久,身边失了依仗自然要谋求后路,所以要自求婚事。”话落,一头磕在地上。
“嫡出的小姐,出去自求婚事就更是荒唐!怎么?难道这个家是委屈你了不成?!”王明远嗓子沙哑但声音却加大了,吓的齐欢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三夫人终于开了口:“乐坊的男子......你今日不是陪着顾大人么?”
王婵衣从容笑道:“正是顾大人,和我整日在乐坊的,就是大人,父亲,小娘,你们忘了么? ”
既然是有官爵的男子,王明远就不好再训斥,可该有的威严还要保持的,于是道:“你任是同哪个男子在一处,都不合规矩,织纺是织纺,女德是女德。”
“我早已倾心,”王婵衣话未说完,就听府中家丁跑来禀告:“老爷,顾大人来了,车马在圆外候着呢。”
“什么?”王明远起身,“快快恭迎。”
顾归笙的突然到来,根本不在王婵衣计划内,本在今夜假意倾心于他来做个流言的倚靠,这下可怎么办?他怎么总是不经意间闯进自己生活呢?
府中上下家丁、女使婆子将顾大人迎进堂屋内,备了上好的雪茶和清凉桂花饮子。
王明远原本黑着的脸忽然明朗,像是云开雨霁一般的笑容让面上皱纹堆叠,“大人突然莅临,让寒舍蓬荜生辉啊,不知......大人此次来有何吩咐呢?是禅衣还没把货补上么?”
顾归笙淡淡笑道:“今日还要筛查苏州的商铺,鸿胪寺要准备明年的贺礼,只是为官总得低调谨慎行事,住酒楼里太过张扬,临时租赁宅院又没空出来的地方,正好,我与王婵衣有些交集,就来了。”
王婵衣看过去,与他眼神交汇着,从综复杂千丝万缕分不开,顿时感觉外面天打雷劈,雷公雷母专门把雷打到自己身上,耳畔轰隆隆作声。
或许是紧张的缘故,她心跳的厉害。
顾归笙眼底带笑,眼风扫过她便道:“我是不速之客,打搅了你们说话。”
王明远尴尬的呵呵笑:“哪里哪里,我们方才也正谈及顾大人呢,对吧禅衣,你方才话才说了一半啊。”
这下好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落在她身上,王婵衣看着顾归笙,哑口无言的前进几步,内心无比挣扎。倾心于他,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更别提他了。
不过这话在本人面前说,好像更有力些,就算得罪了他,也不至于当这么多人面给自己难堪,没得罪就更好了啊,日后找个机会一澄清,就万事大吉了。算来算去,思来想去无论哪种情况都对自己有利。女子豁出去,什么拿不下!
王婵衣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佯作温婉道:“我倾慕顾大人已久,大人为人端直为官清廉,是现如今官官相护私敛民财腐朽堆里的清流态,大人生的一副好样貌,俊朗清秀,貌比潘安,实属难得。禅衣素来欢喜直来直去,望大人莫怪。”
她说得情真意切,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娘子,没了往日的冷静自持,抬眸看他一眼,却发觉他根本无动于衷,惊讶神色没露出半分!一双深邃的含情眼,看什么都神情吧。平日瞧人时高高在上不易接近,眼波流转间又有诱惑。
王婵衣怔了片刻,“大人,我说完了。”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又看向他们。
别说,真是登对。
顾归笙收回视线,做出思索的姿态慢慢颔首,“东家娘子的心意我心领了,我对东家娘子......也很有兴趣。”
他早看出端倪,此类女商精明得很,不过既然如此,顺着她意思也莫非坏事。
什么?再这般下去,今夜该谈婚论嫁了,王婵衣不愿和他打太极,便借口今夜织纺有货物要进,着急拉齐欢起身便出去了。
走在抱手游廊内,齐欢问:“小娘子,真的么?”
王婵衣忽然顿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利于我争家产才是最真的。”她紧缩眉峰,顾归笙太奇怪了,他太懂得如何算计人,怕就怕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齐欢颔首,“无论真心与否,小娘子顾虑自己依仗也是对的,我听闻,何小娘搬出来老夫人,正备车马让人从香山往回接呢,用不了几月就回来了。”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王婵衣:“乞巧节快到了,各大官家、商贾家贵女都在国公府宴饮,倘或我此次能和顾归笙拉近距离,这宴饮的光我也能分杯羹。”
王婵衣身着褐黄色罗镶花边大袖,交领大绣花锦袍,明黄两片群,裙摆清拂过地面,两人走在灯下,丝质花纹在灯下泛着金光,她懒梳髻上的云脚珍珠卷须簪,反着的光像湖面粼粼涟漪。
“齐欢,只能是......关关难过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