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高高瘦瘦,年龄与她相仿的女子坐在柜台上,正眯着眼认真的将堆积的草药区分开来。
辜烟走到柜台前,对方当即抬头放下手中的草药,笑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不舒服,我师傅出门去了,虽说我医术不精,却也能看些小病,可否说一下具体的症状?”
辜烟听到她说老中医外出了,有些失望随后摇摇头,解释道:“并非是生病,我来只是买些止血的药,开些地榆,三七给我就好。”
对方神色稍愣一瞬,随后带着歉意的笑道:“行,姑娘还请稍等一会儿,地榆昨日开完了,这些是新送过来药材,尚未挑拣好。”
辜烟闻言有些疑惑的开口道:“平日铺里的药材不是各品种分开买的吗,今日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那人顿时就忧愁的皱起眉来,叹了一口气道:“本是该如此的,可最近边境战士紧张,流民众多山匪活跃,运送药材的马车时常半路被劫持,不得已才最后雇人上山采草药。”
年轻的女子张开了嘴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小丫头是想好了决定要放弃芳疗来我这里吗?”
老中医背着药箱喘着气快步走进铺里,看到辜烟后停下脚步,认真的问道。
辜烟有些诧异回头看到来人,随后没有迟疑地摇了摇头:“我是来买止血药的。”
“那老和尚可能没跟你讲清楚,正如你所见,最近城外太乱中药都运不进来了,只能雇人去采。”
“而去山上采来的草药都是堆在一起的,我平日忙碌要外出看病,而徒弟才入门没多久难以正确分辨草药,因此雇你帮忙采草药,再挑拣开来,工钱好商量。”
见辜烟还是没有什么反应,老中医忍不住又轻声开口道:“我这人一向说话不过脑子,上次的话确实是说重了些,还请姑娘见谅。”
“若是要发现芳疗的价值,俗话说知己知彼,姑娘若留下来参透了中医特点,说不定就找到自己想要的了,不知姑娘觉得如何?”
老中医的话不无道理,反正平日里也是闷在屋里,不如答应了多赚一份工钱。
良久,辜烟点了点头,道:“好。”
一旁的年轻女子笑道:“既然是一起谋生,以后便是朋友了,我叫沈春,不知姑娘唤什么?”
“辜烟。”辜烟接过对方递来的药包放进篮子里,温声道。
“辜—烟—”沈春一字一顿拖着长音跟着她念了一遍,当即又乐呵呵道:“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你家住在哪啊?我好像从未在这附近见到过你。”沈春拉着她的手,双眼直直的盯着她,颇为好奇的问道。
“山上。”
对方两眼放光,好似更加兴奋了,又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什么山?”
“云端山。”辜烟无奈回答道。
“那山上有白狐吗?有神仙吗?”沈春期待的看着她,紧紧抓着她的手,音量无意识逐渐拔高。
“……没有。”辜烟汗颜,打算挣脱一下,却发现挣脱不开。
“啊——原来没有吗?”那人颇为失望的拖着长音“啊“了一声,音调往下拉,直到被老中医呵斥一声,才舍得松开来辜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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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烟从山下回来后把竹筐在院子里放下。
天气晴朗,林间阳光斑驳,辜烟回到院子里,把要晒的东西放好,给兔子喂了食。
这会儿还是辰时,她端了一盆水,拿着一条毛巾打算去给床上的人擦洗。
她轻轻推门而入,把木盆端进屋里,放在了床前。
辜烟把毛巾浸在热水里,然后拧干了水,准备去给他擦擦,一扭头,忽然对上一双幽深淡然的眸子。
她动作一愣,发现他眸中清醒的不像是刚醒,随后把毛巾又仍回了水盆里。
“……你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