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叠。
河滩边用这招,她从人贩那夺得马匹。眼下靠着这招,她锁定了潜伏于屋顶的护法处暑一一当然,这趟她只起了个标记和提示作用,主输出全靠郑鸣珂。该说不说,这油画一样漂亮的小姐姐碰到弓,当真帅得很,尤其那招速射混沌中,楚琛的脊背不自觉地挺直。
左肩微微下沉,右肘随之抬起,同高于肩。继而,左手微张,仿佛握住无形长弓。右手随之而动,三指并拢,轻轻搭往不存在的弓弦。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地执行,宛如镜像复刻……仿佛曾在梦中,重复千百回。
雨水打透袍袖,沿手臂蜿蜒而下,往指尖汇聚成晶莹水珠。楚琛右手缓缓向后拉开,肩胛间,肌肉紧绷收紧,仿佛与某种真实存在的阻力较量。呼吸渐缓,渐沉,与拉弓姿态融为一体。她将弓拉满一一“一一小郎君?小郎君!”
一声粗犷吼叫。楚琛浑身一震,右手猛地松开。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真的感受到了无形之箭破空而出的震颤一一
一一现实中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箭矢飞出,没有血流泼洒,唯有暴雨,依旧瓢泼。她正站在雨里,拗着个开弓放箭的姿势。对面不远,是她的现任护卫范阿四。这位前屠户站在檐下,手里还攥着那把沾血的草叉,满脸困惑:“郎君!你咋杵在雨里头?”
“散热。“楚琛随口胡谄,同时长舒一口气。继而猛地意识到,不知是否是这一箭之功,先前如泥沼般的沉重感已悄然消散,四肢重获自如,宛若重铸,就是有点火烧火燎一一
还真成了散热?而且莫名的,自己好像会了一点点弓?至少论架势能摆个像模像样的……
楚琛不露声色,转向范阿四:“你怎么来了?”“俺听着里头一片大乱……”
楚琛淡然道,“你来得正好。”
现实建模的能力,确实是好东西。然而,动用这玩意儿的代价似乎越来越大一一前几天不过是头痛,如今竟已全身发冷,眼鼻溢血。若是再倒霉些,怕是要应了那七窍流血的古话。
但既已流血,必得索酬。这玩弓的架势,权当一种;眼下,却还有另一番收获在望:
毕竟方才那番你来我往的偷袭与反击,在能力展开之际,恍若被拉长至永恒。回归尘世,一切只是兔起鹘落,迅疾如风。院落之中,那些不知是为缉拿纵火者,还是为灭火而来的张家仆役尚未散去,成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闹剧的见证者。一些胆怯的仍蜷缩于角落,在雨中瑟瑟发抖;几个机灵些的犹在执行郑鸣珂先前的命令,手忙脚乱地熄灭火一一
“还灭什么火?"楚琛突然厉喝,声音穿透雨幕,“点亮火把!分队,搜捕刺客!他已中箭,必跑不远!”
少年虽浑身湿透,脊背却挺直如青松,不为风雨所动。命令亦是铿锵有力,条理分明。院中众人面面相觑一一
能站在这院里的,无不知晓张渥有意招这少年为张氏之婿。灭火的仆役闻声而止,其他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楚琛,神色中既有敬畏,又带犹疑。一个胆大些的杂役踌躇片刻,终是鼓起勇气,探头道:“那个……郎君,要不您先进屋避避雨?”“……不碍事。"楚琛随手抹去面上雨水,权当自己浇了个淋浴。“传我命令,院中除护卫外,三人一组,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切记留意头顶,有可疑之处,即刻示警!”
不似需要利诱的饥民,更非得吆五喝六的乡勇,张家仆役闻令而动,动作利落。火把被重燃,家伙被抄起,雨伞被撑开,转眼间,众人已三三两两,散往不同方向。
范阿四见状,紧了紧手中的草叉,也打算动身:“郎君,俺去堂屋后面一-”“一一你去什么。“楚琛一口截断,这才走进檐下,“你跟我走。”“哎?俺们不抓刺客?”
楚琛叹口气,“当然是我们抓……
“你跟我走。“她重复,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最好是先落进我们手里。”有实付的假账,突如其来的火和刺杀……零散的线索于脑内交织,勾勒出一个模糊想法。
趁张渥放权,郑鸣珂暂离,正好可以利用张氏人手,验证这道危险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