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日没夜做出来的选秀,凭什么这样轻飘飘一句话,就要全部夺走去给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他们到底凭什么如此理所应当?
她问:“是掌门的意思?无论是或不是,父亲这话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你今日闹出这样大的事,叫掌门和我如何相信你能把选秀办好?!”
“父亲是指这次陆家人来闹事吗?”
长羽颔首:“我听闻是你一意孤行要将飞雪棱拿去兜售,才惹来了陆家人。”
“是,也不全是。”她轻嘲一声。
长羽没答,皱眉看着她。
楼衿昭道:“父亲算过账吗。”
“什么?”
楼衿昭轻笑了一声,然后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锃光瓦亮的算盘摆在地上:“自女儿做生意起,应掌门和各大长老要求,所盈利钱银皆要七三分账。只要我在雪城一日——”
她伸手在拨了拨算珠,继续道:“雪城七,我拿三。”
“这点父亲您是知道的。”
地上的雪因为常年不化而坚硬刺骨,楼衿昭的膝盖已经开始有点发麻。
“女儿的产业在雪城之外,镖局六处,灵器铺面二十八处,酒楼客栈茶肆各处总计八十余处,其余产业内......每年盈利换算成灵石林林总总大概是这么多。”
楼衿昭把手拿开,让长羽能看清算盘上那个庞大而可怕的数值,然后再长羽微震惊的眼神里,把流入雪城的那一部分拨了出来。
这只是一年的盈利而已,却已经能单独撑起作为仙门之首的雪城岐月。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表明你为雪城付出了什么吗,可你依然惹来了麻烦!”长羽以为楼衿昭是在炫耀自己的成就。
“是,我确实要让父亲看看雪城这些年得到了什么,却不是要吹嘘自己为雪城带来了什么,而是要让父亲看清楚,雪城在这件事里无法隐去的责任。”
长羽:“责任?”
楼衿昭挺直着脊背点头,语气不再和缓:“父亲以为陆家人只是因为飞雪棱才如此大动肝火吗?陆氏扎根北州数百年,其根脉在整片大陆都有盘踞,我入商道,自然不可避免地会触碰到他们的利益。早就在三年前,我,以及要与我分利的雪城,就都已经开始触碰陆氏的底线了。”
“陆氏气量说大也大,忍了三年才与我撕破脸皮;可说小也小,用的手段的确难看了些,但他们如今听令的人是陆宽,这些手段便也都能理解了。”
长羽怒目:“楼衿昭,我何时教了你在背后说人闲话?”
“父亲可曾教过我什么吗?”楼衿昭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父亲俊朗的容貌,目光却冷得像一个陌生人,“连陆宽那个没脑子都能想到与我分利的是位居仙门之首的雪城岐月,所以忍了三年才敢动手,且动手也只敢对我动手。父亲,您是两袖清风淡泊钱财之外不管这些事儿,可您说掌门和各大长老会不知道我分给他们的钱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从陆家手里抢过来的生意吗?”
长羽张了张嘴,哑然。
“他们当然知道,但他们默不作声。”
“他们享受着我为他们挣来的灵石,又对陆氏对我的欺压装聋作哑,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却把错误都推给我,还要从我手里抢走选秀。父亲,如果掌门觉得我惹了陆家,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制止我呢?又为什么要心安理得地拿这七分利,还理直气壮地来问我——为什么要惹陆家呢?他们明明知道为什么。我能无愧于心地说出我是为了挣钱,那他们呢,他们敢摒弃外人眼里光风霁月的形象说一句,他们也是为了钱吗?所以要论责任,他们也逃不了。”
楼衿昭平静的质问中不带一丝期许,她不期许任何人会给她回答。
因为答案无非是贪婪和舍弃四个字。
贪婪的是钱财,舍弃的是她。
在长羽的哑口无言中,楼衿昭站起身。
膝盖和脚踝的伤猛得刺痛,她却如松柏似的立在风中。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像陆宽一样知道我和雪城的利益关系。他们只会觉得楼衿昭不能修炼,又与长羽仙尊断绝了关系,斩断仙缘一头砸到商道里,似乎疯得彻底。于是他们礼遇我,表面工夫的礼遇。他们看起来阿谀和蔼,实则想方设法从我这里占便宜得好处。而这些时候,雪城没有给过我一丝一毫的底气和依靠,只有无穷无尽的窒息。”
“你在怪我与你断绝关系?”长羽发现自己的喉咙艰涩,楼衿昭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和他长谈过,这种忽然的发现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不。我不怪。我只是想问,您不曾教过我什么,也明明与我断绝了关系,今日为何又要来帮我呢?”楼衿昭说着笑了一下,像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还好,仙尊没动手,否则我可要欠您的了。”
楼衿昭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打算做着最后的了结:“说了这么多,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