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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弱的手臂抱着双膝,小鹿一般的双眼因为长久的清醒有红血丝爬了上来,她却不肯安眠一会儿,仍旧提防着、警惕着紧盯那扇木门。
窗外静得很,生长的不知名的硕大植物,枝叶粗大,遮住了半边的窗户。这样的植物在祈安汕是经常能够见到的,然而对于生长的京城的陈忆玉来讲,无疑是又为她紧绷的神经,增添了一份负担。
只是她这样敏感的神经,却不能够觉察站在不远处隐藏了气息的启润,自然也不能够听到他和碧仄鬼之间的对话。
“主子,公主好像不太喜欢咱们这里的饭菜。”碧仄鬼那双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睛,饶有思考的打量着那扇紧闭的窗户,终于说了这样一句。
“嗯。”启润没有什么表情。
“过去伺候的婢女好像也不和心意……”碧仄鬼又说道。
启润大概是被他一会儿一句弄的有些烦闷,皱起眉头回应道:“她从没有离开家这么长的事件,还不适应。”
碧仄鬼看着启润的身影向陈忆玉的房间走去,心中不由琢磨:“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到底是想家,还是害怕呀。主子就这么过去,岂不是又要吓到小姑娘了?”
他急急忙忙的跟上去,心里面却还疑惑,要带回来这个小姑娘,有什么用处。
但他不敢去问,因为他最近发现,好像只要一提到高裕公主,启润那本就少的可怜的耐心,就全然没了。
他还不想因为这个小姑娘,弄丢了自己的差事。
启润不去觉察碧仄鬼心中的想法,只知道他跟上了自己的脚步,心中烦闷,觉得这个属下最近麻烦的很,冷眉看向他,才令他阚阚地停住了脚步。
看着他站在外面的身影,启润舒了一口气,那份轻松是他自己都没能够觉察到的,缓缓伸出手,小心地推开了陈忆玉的房门。
“谁!”惊觉的小姑娘立刻出声,目光在看到启润的瞬间,恶狠狠地瞪圆了眼睛:“你又来做什么?”
大概是手边没什么能够扔出去的东西,看着他冷漠的面容,陈忆玉努力克服心中恐惧,对迎着他的目光。
即使是在下风的处境里,天真的小姑娘也从没有要乞求讨饶。
“还在寄希望于你的父皇吗?”启润没有理会陈忆玉的目光,径直坐到了小桌旁的锦墩上。
陈忆玉不去做声。
启润继续说道:“燕昶女已经带兵去了薛町义,相信你那向来以国事为重的父皇,应该很快就会把重兵派去解救你的四哥了。”
“那太子哥哥呢……”很久很久,陈忆玉才终于问上了这么一句。
“太子不过就是一枚废棋,皇上想要废黜他已经很久了。如今只怕还要…….”
“你胡说!”陈忆玉激动地打断了启润的话语。
启润倒也无所谓,冷然一笑:“公主殿下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处境吧。”
说罢他站起身,微微佝偻的身影,在黑夜中是那样的不起眼。
陈忆玉见他要走,却也不在意,依旧撑着冷淡的姿态:“你以为说这些,我就会相信你吗?”
启润道:“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要说的已经说过了。现下里,公主最好的选择就是留下来,做我的正妃。”
“你不过是想要借此要挟父皇。”陈忆玉不为所动。
启润终于转过身,目光复杂的看着陈忆玉,很突兀的,他轻笑道:“希望公主知道真相的时候,也能这样想。”
那扇敞开的门终于关上了,也好像有一些事情被暂时放下了。陈忆玉转动眼眸,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只想要在这个时候毫无理由的倚靠血缘上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