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风餐露宿。
是以现在她吃得了燕窝,也咽得下糟糠;卧得了软榻,也睡得了板床。
老人将她迎进屋中,自道姓陈。
二人进屋后,陈婆婆便要生火煮粥,盛情难却,昭华便在旁打下手。
索性也是无聊,昭华好奇问道:“本……我记得年前朝廷出了文书,村落合并,怎么这里人还有人住?”
为方便户部人口整合,不过百人的村落合并为城,当时因谁出钱建城的事,早朝日日吵成一锅粥,父皇那些日子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
“是出了。老太婆我啊,在这住了大半辈子,有感情了。”陈婆婆拿了张饼,又去盛粥,“人老了,总想着落叶归根,不想挪动啦。去了城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平白给子女添负担。这村里剩下我们这十几个老不死的,至少让人知道,这里曾经也是有人的。”
昭华端着两碗清淡的米汤,坐到桌边,轻声念叨:“那您这日子过得一定很艰难吧?”
“不艰难不艰难。”陈婆婆端了饼过来,“我儿子在城里做郎中,月月往回送钱和粮食,老太婆我啊,是个享福的人。”
昭华喝了口米汤,一路风雨侵袭的寒意散了大半。
又听陈婆婆感慨道:“可惜这接连,回来的路不好走,他这个月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你一路过来,也不容易吧?”
“这路确实……”昭华有些一言难尽,虽然不想承认,但她是迷路,误打误撞来的。
“敢问婆婆,阳城应往哪个方向去?”
陈婆婆诧异道:“姑娘也要去阳城啊?”
昭华点头,问:“还有人要去吗?”
“我儿子便是在阳城做郎中,出村顺着大路往南一直走便是了。”老太笑眯眯道:“老太婆我活了大半辈子,也就见过两个像你这么齐整的人。一个是我家老头子,还有一个,是前两天见的小伙子。”
外面起了风,呼呼作响。
门缝漏进来的风吹得烛火摇曳。
陈婆婆挑了挑灯芯,又道:“那小伙子是从丹阳来的,同你一样提着把剑,俊俏得很。若是你早来两天,还能同行。”
昭华想了想,取来包裹,拿出了江时鸣的画像,问道:“老婆婆说的可是这人?”
陈婆婆凑过来瞧了瞧,道:“呦!原来你们认识啊。”
“……算是吧。”
“姑娘可是要进城里寻他?”
昭华点头道:“明日一早动身。”
“老婆子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是否方便?”陈婆婆轻声问道。
“婆婆请说。”
“我儿在城东回春堂做郎中,姑娘能否帮我捎句话,就说翠儿回来了,让他抽时间回来说说婚事。”
“好。”
二人吃完,便歇下了。
昭华来时,遇到山匪打劫镖行,顺手帮了镖行一把。
可谓是一路打打杀杀过来的。
一沾枕头,脑中紧绷的弦跟着松下来。
疲惫汹涌而来,再加上屋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惹人困顿,她未作多想,沉沉睡去。
——
“没钱你吃什么包子!走开走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小贩横眉竖眼,挥着汗巾,试图把站在笼屉前灰头土脸的小乞丐撵走。
“你——!”
蓬头垢面下,传出清脆娇俏的少女声。
“狗眼看人低!给你,这个够不够!”
她从身上翻出块玉佩,气愤地扔给小贩。
小贩定睛一看,这玉佩通体温润,雕刻精巧,是块上好的冰花芙蓉佩。
“够够够!这些都给您包起来!”
小贩见钱眼开,飞快将包子装好递过来,生怕她反悔。
昭华扛起两袋包子,转身就走,一直走到城门口。
城门边的空地上,挤满了和她一样逃荒打扮的人。
她只拿了三个包子,剩下的放在路边,示意人们自便。
都是些遭了洪水的难民,三五天没吃东西的大有人在。
人们一拥而上,争抢着数量有限的包子。
昭华显然没有经验,瞬间被人群淹没,不知挨了多少拳头巴掌,才踉踉跄跄挤出人群。
她寻了个墙角蜷缩起来,狠狠咬下半个包子,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
洪水冲垮村庄时,她尚在梦中,一睁眼,就见自己在浮木上漂着。
被洪水冲到邻村,跟着这些难民一路逃荒过来。
她不记得自己从哪来,又要到何处去。
身上唯一刻着“昭华”二字的玉佩,刚才也拿去换了包子。
现在除了这身乞丐行头,什么也没了。
官府这几日在城外打了不少粥棚,勉强供上趟。
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