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他胸前一个血窟窿,汩汩往外冒着血,在二人身下聚集成一片血泊。
仵作将人抬走验尸时,那妇人双目无神地跟在后面,走到城门前,忽然冲着墙撞了上去。
所有人都来不及应对这一变故,眼睁睁地看着妇人的身体缓缓滑落地上。
仵作上前查探,悲哀地摇了摇头。
短短一会时间,两条人命凋零在眼前。
昭华只觉得浑身血液涌上大脑,浑身发凉,眼前天旋地转,意识飘忽远去。
——
“她醒了吗?”
“不能带走……犯人……死了……”
声音断断续续从远方传来。
昭华像是溺在水中的人,意识不断挣扎着试图冒出水面。
她感觉有人正拿着针,在头上扎了一针又一针。
小雨淅淅沥沥,阳城的白天阴云蔽日,天地间是化不开的暗淡。
江时鸣抱着剑靠在廊下,眉头紧皱,出神地看着雨幕。
六名衙役守在门边,为首的正焦急得团团打转。
“李先生出来了!”
城内有名的郎中李安从屋中出来就被围住。
“怎么样?人醒了吗?”
昭华还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守在房前等她醒来。
那日黑灯瞎火,官府一一查问流民,没一个人能将当时的事说出个所以然。
现在她可能是整个事件唯一的知情人。
“急火攻心,气晕的,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李安背着药箱,顺手递给衙役一张方子,“只是她脑后有肿块,就怕对记忆有损伤。我开个方子,先喝些日子看看。”
江时鸣走过来,问:“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我方才试探,她意识正在恢复,过一会就能醒来。切记,病人不宜再受刺激,这女子遭此劫难,胃里虚空,醒来最好吃点清淡的流食。”
众人目送李安离开后,在门前犯了难。
他们原以为是个邋遢大汉,谁知道是个姑娘。
这一群大老爷们,现在谁进屋都不太合适。
“各位官爷在这做甚?”
云容一进别院,就见几人在屋前大眼瞪小眼,门开着也不进去。
话音才落,几道目光齐刷刷落到她身上。
云容:“……?”
“云姐姐你来得正好!”江时鸣快步走到她身边,简单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不知云姐姐可否进去看看这人怎么样了?”
云容了然道:“自然可以,我进去看看。”
午后的微风徐徐吹进房间,拂过脸颊。
昭华的呼吸渐渐顺畅,眼皮不似之前沉重,能模模糊糊看到些虚影。
女子姣好的面容在眼前缓缓放大,昭华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床里退去。
“你别紧张,我叫云容,是这间别院的人。”云容坐正身,笑道,“你晕倒后他们把你送到了这边。”
昭华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着,怒道:“绑我做什么?快给我解开。”
“你现在牵扯着人命,我们也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就判断你不是凶手。”
声音从云容身后传来,江时鸣端着个托盘,走到桌边放下。
“现在就只有你能说明当时的状况,所以,得罪了。”
昭华还想说些什么,鼻尖却动了动,一股酸腐难闻的味道钻入鼻腔,熏得她险些吐出来。
连着几日没洗漱,又是水泡又是捂的。
她都腌出味了。
昭华仰着头,有气无力道:“我要沐浴更衣,收拾干净我就说。”
“可以。”江时鸣朝外面吩咐完,端着粥有些为难。
云容笑着摇了摇头,接过碗,盛了一勺粥递到昭华嘴边,“大夫说你醒了吃点流食比较好,你凑活吃两口?”
昭华别扭地转开头,“给我松绑,我自己来,不会跑的。”
“这……”云容为难地看向江时鸣。
谁都没忘记,这姑娘一对六都没占下风,要是松开,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昭华看两人犹犹豫豫,就是不说话。
她肚中又是酸水直冒,饿的头晕眼花,便道:“我真的不跑,再说了,等下沐浴不也还是得解吗?要不……拿点软筋散,我吃了你们总放心了吧?”
软筋散会暂时让人虚弱无力,
江时鸣思索过后,点了点头。
就这样,昭华喝了一碗粥,仍不见饱,“还有吗?”
云容摇头:“你刚醒,脾胃太虚,半饱正正好。”
她又拿来一套衣衫递给昭华,“我带你去沐浴,这套是新做的,我还没穿过,还请不要嫌弃。”
“怎么会,谢谢你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