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柜台里,撑着脑袋打着盹儿,听见脚步声,便懒洋洋的抬眼看了看,发现是翠芝,也没有很欢迎似的,只是慢吞吞的问道
“你回来了?”
“回夫人的话,是。”
陈艳心撇了她一眼,继续不咸不淡的问:“陈乔礼呢?怎么不跟着他?”
“他没到咱们这儿,去了昌瑞药铺,想来是察他家的药去了,我这就放下了心,便来了这里找太太您了。”
陈艳心直起腰来,冷笑一声,说道:“呵,他能查出来什么?就算是查出来什么……也不能把他们怎样,再说了,今日那些日本人也来,陈乔礼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闹不出花儿来。”
“夫人说的是,就算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到最后也会被摆平的。”
她冷哼一声,“摆平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自家药铺没钱赚?咱们家呀……也就是表面风光,那府里一大家子都被蒙在鼓里呢。”
翠芝没有说话,只将头低下,不敢看她。
陈艳心忽然起身,走到翠芝跟前,离得她很近,还用手抬了抬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嗯……还挺漂亮,你每日缠着我弟弟,感觉怎么样?他喜欢上你了么?”
翠芝摇摇头。
“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会喜欢,你胜在年轻……就算是故意勾引他,他也不会觉得你下贱,只觉得你动机纯良又十分可爱,这就是年轻女人的好处。”
她边说边在屋子里慢慢踱着步,时不时看向窗外。
翠芝狠狠瞟了她一眼,觉得她是个疯女人,说出来的话都疯疯癫癫的不像人样。
其实这一切都事出有因,陈艳心年轻的时候就被迫嫁给了李云天,她不能反抗,只因李云天是陈方正看中的女婿。
他以前在铺子里当医生给人诊脉,诊得好,又长得不错,这才成了乘龙快婿。二人婚后也只是凑乎过着,生了一个儿子后,他们的距离就愈发的远了,甚至有段日子还要闹离婚。
不得不说这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时候还真是害人,她一辈子恨这个东西,也恨陈乔礼为何那样讨爹娘欢心,嫉妒蒙心,让她想了个派丫鬟毁他声誉的法子。
陈艳心摆摆手将翠芝打发走,自己又坐回椅子上发起呆来。
翠芝独自走到后院儿,看院子里的工人们搭着戏台子,看得出了神儿。
李云天见陈艳心不在,就大胆一些,他从戏台子后面偷偷溜到翠芝后面,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说道:“你怎的今日来了?”
翠芝下了一跳,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怎的,我不能来了。”
他摸了摸翠芝的脸,笑着说道“能来,当然能来,我希望你日日来。”
“今日陈艳心又刁难我了……”
“你别理那个疯婆子,等我和她离了婚,买下你的身契,就抬大轿子娶你过门。”
翠芝推开了他,这回是真生气了,说道“等等等,什么时候是个头。”
见她这样发脾气,李云天还真越看越喜欢,于是笑着说道:“好啦好啦,不生气了……嗳对了,我问你个事。”
“是陈乔礼吗?”翠芝知道李云天因着自己接近陈乔礼之事,一定心里不痛快。
“就是,你可别假戏真做,到时候你是要跟了我的……”
“嗳呦……我知道我知道……他对我可没兴趣。”
“哼,没兴趣再好不过了。”
他们的关系不光彩,见着这里人多起来也就开始避嫌了,便各自分开没有再纠缠。
十几个工人们忙碌了两天,虎踞关方正药铺后院儿的戏台子已经搭好了,比昌瑞药铺的更大也更精致,就差看台了,大概得再花一周时间,陈艳心和李云天想得是搭两层看台,比昌瑞药铺容纳的人更多。
☆☆☆
陈乔礼和王浩东一路开车跟着去,街上人多眼杂,那些人大抵是没有发现他们。
越往前走,就越不对劲,路越来越偏,人越来越少。陈乔礼怕到时候这路上只剩他们两辆车,于是便把车绕到一个小巷子里停下后,又走路跟着。
王浩东拍了拍陈乔礼说道:“喂,你疯了?不要命了!干嘛把车丢下,万一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就凭咱们这几条腿可跑不出去!”
陈乔礼停下来,说:“这路上几乎没有车,咱们一直开着迟早得让人发现,到那时候更危险!”
王浩东扶了扶额,愁眉苦脸的叹气道:“嗳呦……我真是搞不懂你,大少爷啊大少爷,那药铺作假的事实已经查出来了,你干嘛还跟上日本人?”
陈乔礼有些许恼意,快步走出去甩开王浩东,边走边说:“要走你现在回去开车走罢,我不怕。”
王浩东见他这架势,一咬牙一跺脚,就小跑几步跟了上去,毕竟在关键时候不能丢下朋友不管。
这路上没有什么树木,全都是野花野草,看起来很是荒凉。好在只有一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