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船桨开始划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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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重新在平静又蓝黑如墨的河面上缓缓移动起来,桨拍打水面发出有韵律的哗啦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
进了家,换上睡衣后,她在院里天井里搬了把木头櫈子,又把艾草包都放在大竹筐里,还拿了罐酒精一根一根的擦银针。
陈乔礼吃过饭,一进小院就看见她,便走上前说“你怎么在这里干活?连饭也不吃。”
她仰首,“我不饿,看见你包里的这些东西,就帮你干了呗。”说罢,又俯身整理地上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从客厅也拿了把板凳坐在她旁边。
刚拿起地上的艾草包,就被她急匆匆的一把夺走。
“我都说了我来,你不是复习什么外科的东西吗?我看床头有好几本书,你赶紧忙你的。”
“这东西也不少,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你不是不喜欢中药味儿吗?”
张思乔强忍刺鼻的味道,佯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现在还挺喜欢的,就和苦瓜一样,下火。”
他一脸不置信,“不可能。”
她为了证明一下,只好豁出命去似的拿起一个艾草包堵在鼻子前狠狠吸了口气。
凑近后那味道就更难闻了,酸苦又辛辣刺激着她的鼻腔,像炒辣椒时一般气味直辣眼睛。
陈乔礼看着她脸都绿了,心头一紧,拿过她手里的艾草包,“装什么啊,你喜不喜欢我还不清楚?你骗不了我。”
她转头看向他,又搓搓手装出一副委屈样子解释“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学习……然后想着趁你吃饭我把这些都收拾好然后你一出来就能给你个惊喜。”
一口气说完,没个停顿,说完她便换了口气。
他扯了扯嘴角,又偏了偏头,温声说“吃饭去,给你热着呢。”
话音刚落,她一句话也没说就快步跑向厨房,打开蒸笼一看,里面的瓷盘子上放着四五块儿紫薯米糕。
端着盘子走进院子,边走边说“我在这吃。”
随后,人坐定,把那盘子放在腿上。
“这一股艾草味,你吃得进去?”
正问,她就拿起一块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得和要吐泡泡的金鱼似的。
她努力嚼了嚼但依旧模糊不清的说“一来是节省时间,吃完以后好和你一起干活,二来是陪你。嗳呀真难闻我要吃吐了。”
刚抱怨完,她又着急忙慌的塞了一大口。
看她狼吞虎咽,全然不顾形象的样子,还真可爱,看着,他便浅笑,偏头说“你别真吐了。”
她大快朵颐,囫囵吞枣,不即摇头。
突然安静下来,偶有知了和鸣蝉的声音。
他低头洗针,她抬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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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过了不到五分钟,她就大声道“吃完了!厉害吗!”
陈乔礼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抬眼便看到她正揉着自己发酸的脸。
张思乔把盘子往地上一搁,免起袖子就和他一起洗银针,晾艾包。
他在眼波流转间微微一笑,开始打趣“我明年办一个吃饭大赛,比谁吃得快,你去参加罢,肯定第一名。”
“陈乔礼,我这是在帮你,你到好你笑话我。”
她虽抬头假意抱怨着,但手里的动作还是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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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镇的日子如世外桃源,他们就这样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知不觉就到了九月中旬,但还是很湿热,没有一分秋高气爽的意思。
他去医院工作,有时培训有时带段家硕这个徒弟,准备着一大批难民和伤兵的到来。
她则在明德苑儿排戏或是写剧本,到了晚上,就在医院门口的岸边等他,然后一起回家。
回了家再一起吃饭,瞎聊些话题。
晚上睡觉时必须把门窗都关好,倒是没有贼一类,但是有比小贼更可怕的——蚊子。
张思乔本不喜欢蚊帐,觉得躺在里面憋闷无比,但脸上被蚊子咬了三个大包,连化妆都遮不住,只好无奈买了一个又厚又大的。
“你脸上的包,这么多日一点没见好。让你抹清凉油你也不听。”
每次看,他都要笑话她一番。
她也习惯了他这样说,于是被磨得没了脾气,翻了个身背对他,面墙睡下。
他在黑暗中,隐约能看到她正气得大喘气,于是又忍不住调侃“为什么蚊子只咬你一个人啊?而且还专门在你脸上咬?”
听了,她心里的火噌一下窜三尺高,想着,怎的偏偏火上浇油?
于是她闷声闷气说“再说就把你赶出去,把你踢到地上,让你带上你的被子去院子里睡。”
话音刚落,她就猛地把被子蒙在自己头上,又蜷了蜷身子。
他又拉了拉蚊帐,感叹“嗳……这还不到两个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