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家姑娘用。她后背上有道很严重的伤。”“怎么不早说?”惠祺烁一听就火了,“以后关乎她的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通报!你们几个记住了吗?”
这种急迫和怒火,分明是因为在乎。短短一瞬,沈之明心中了然。想不到堂妹居然有这种福气,他由衷为沈之漪高兴。
“记住了!”翠雨、墨香、风儿齐齐答应。
“我这倒是常带有舒瘀膏,但药性太过虎烈,不适合女孩子家。”大夫脸上露出难色。“药膏子的事,我来处理。您不必多虑!”惠祺烁接过话匣子,带着大夫出去开药方。
夜静烛泪流,灯薄药香浓。昏昏暗影中,守在床前的翠雨和墨香沉沉打着盹。一个跌头摔醒墨香,她揉了揉惺忪的眼,下意识去替沈之漪掖被子。虽是酷夏,但深夜寒凉异常。
一眨眼功夫,她触到沈之漪的身体滚烫异常。“姑娘……姑娘……”摇着主子,墨香喊了起来。翠雨惊醒,以为大不好,扯着嗓子刚哭一声,就被墨香喝止住了。
睡在东厢房的惠祺烁闻声而动,披上外衣,靸着鞋,疾步冲到窗户前急问:“到底怎么回事?”
“姑娘发烧,像是烧糊涂了……怎么叫都叫不醒……”翠雨的话中带着颤音。
“孟荣,你速带人去把刘庸医给我抓来!”惠祺烁暴跳如雷,“我要将他大卸八块!”
“属下遵命!”孟荣打起十二分精神领命。孟荣是惠祺烁跟前除成林外,第二重要侍卫,为人比成林活泛机巧。
冷月高悬,银辉如白纱,幽幽翠竹中寒意漫起。已是夜半子时一刻,今晚注定成了无数人的不眠夜。
整装束发后,惠祺烁凌然立在檐廊下,心内煎熬异常。
“殿下,小人以全家性命担保,所开药方是对症下药,真的不敢有半点谋害之心啊!”刘大夫叩头如捣蒜,嘴里不断辩解。
“既如此,她怎么发高烧?”“凡是总有变数,只怕小人学艺不精,没料到这番光景。”刘大夫不敢直视惠祺烁,只好巴巴看着他绣有威严无比腾龙的锦靴。
“事已至此,你还不承认自己是庸医?来人,给我好好修理这个老货!”到这会,惠祺烁积压在心头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且慢!”一道急声传来。众人回头,只是夜深灯暗,看不甚清楚。惠祺烁听得出来人是谁,因为人还是他命成林去接的呢,虽然他很不想这么去做。他忙敛了敛怒意,上前迎道:“舅舅!”
“微臣不敢当!”沈秉业正色跪拜行礼。沈秉业一向恪尽本分,在外从不以皇亲国戚自称。
惠祺烁带着几分殷勤搀起沈秉业。是的,就是殷勤,甚至还可以说有讨好。不过,从沈秉业严肃如包拯的面容来看,惠祺烁的讨好战术收效甚微。
沈秉业医术高超,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更可断生死,故有“神医”之称。他是皇帝钦点的御医,也是太医院唯一可以在民间自由行走治病的大夫。他还是沈之漪的父亲,也是惠祺烁名义上的舅舅。
“沈神医救我!”刘大夫看清楚后 ,忙大声呼救。
“殿下,容我看看药方,再定如何处置此人。不过这事先缓缓,当务之急是先瞧病治人。”沈秉业镇定从容,目光如炬。惠祺烁点头应允。
翠雨、墨香一一向惠祺烁和沈秉业见过礼后,详细描述起沈之漪的情况。
看女儿犯赤的面颊压过春花,早烧得不醒人事,沈秉业面上无变,心里着慌。即便骨肉血亲,他也守规守矩,搭着白丝帕替女儿诊脉。
“老爷,姑娘这病严重吗?”翠雨开口。“没有大事!这丸药配温水让她服下,半个时辰后烧会退下!”沈秉业从药匣中取出一粒绿豆大小的深棕色药丸。
“烦请殿下移驾,微臣有几句话想和您讲!”操心完女儿的身体,沈秉业还有的忙。惠祺烁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出,于是不带半点犹豫,阔步移到书房。
房门刚关严实,沈秉业郑重跪地行礼,道谢:“今日多亏殿下及时出手救小女,微臣实在是感激不尽!”惠祺烁欠身欲扶沈秉业起来,不料他岿然不动。
“舅舅,你这是什么意思?”惠祺烁挑眉不解。“殿下先答应一件事,微臣才会起!”沈秉业的脸色异常严肃,大有文人墨客死谏的义无反顾。
“莫说一件,十件你也可以开口。”惠祺烁想获得沈秉业好感的心永不变。
“微臣只求殿下以后离小女远点!”沈秉业的脊背挺得笔直。
“你……”惠祺烁明显被气极。他朗俊的脸泛青,嘴唇颤抖,实在忍无可忍后,抄起书架上一个翠色汝窑花瓶砸到地上。迸溅的瓷片散开,将怒意撒落一地。
门外侍卫闻声,握紧腰间的刀就想往里冲。成林忙喝止住。关书房门前,惠祺烁早就叮嘱过,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准任何人闯进去。
惠祺烁踱着疾步,声音透出浓浓的不满:“我对之漪的心思,我不信你不明白!趁我代父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