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阿果对这些太监态度恭敬,说起话来也极有分寸。
她也时不时问他话,譬如朝庭对冥士的选拔、培养过程,他都对答如流。还有冥士戴着面具,又是统一着装当如何辩认。
他薄唇一扬轻松回应:“冥士面具看似一样,实则各有不同,在面具左上方刻着不同标记。阿果是个孤儿无名无姓,当了冥士被赐名为‘果’,因而面具左上方刻着‘果’字。”
宫凝霜听罢,再一次抚上他的面具,果真在左上方看到‘果’字。
她轻然一笑:“之前没有细看以为是花瓣,今日一看原来是个字。”
“三十五日了,阿果第一次见天女笑。”阿果惊叹眼前女子的笑容犹如冰山雪莲,清冷中带着妩媚。
宫凝霜笑容转瞬即逝,面色忧愁道:“还有十四日便能出塔晒阳光了,凝霜十分感激这些时日阿果相伴。”
她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语毕双手交叠于额前做叩拜礼。
“凝霜特此谢过阿果——”未言尽,腿刚屈一半便被阿果止住:“天女贵尊哪有给冥士拜礼?守护天女本就是阿果之责,天女此拜只会折煞阿果。”
宫凝霜双手依然交叠于额前:“在凝霜心中,阿果并非冥士,乃孤苦无依中相伴之友。”
“天女把阿果当朋友?”阿果惊问。
宫凝霜额首点头并快速屈腿道:“凝霜谢友拜友无可厚非!”
动作之快令阿果阻止未及,只得扶起:“天女重情重义,拿阿果当朋友,阿果誓死效随!”
之前曾言以死守护天女是出于责任,此番之言便是肺腑之言。
宫凝霜起身时再次凝望阿果,觉得时机成熟,可以将要事与之说明,再给他几日思虑最为稳妥。
“凝霜有一要事让阿果相助,不知阿果可否相助?”她试探一问。
“天女尽管开言,阿果定然相助。”
宫凝霜细思一番有所保留道:“刚进宫时凝霜不轻易冲撞了皇后,柳后善记仇,怕是容不下凝霜,待守陵时暗中谋害。凝霜芳龄十六,还未见过幽国大好山河不想就这么死在皇陵,也不想阿果为此丢了性命。因而想让阿果在前往皇陵途中给玄幽王捎个信,让玄幽王相救。”
说罢看向阿果,透过面具见那双眼眸亮如火,坚如石。
“阿果若有疑虑尽管问。”她又道。
阿果道:“天女绝世容颜,天下无二,柳后善妒容不下比她美的女子欲暗中谋害合情合理,阿果定会相助。”
宫凝霜不解:“阿果不想知道为何是捎信给玄幽王,玄幽王看过信后一定前来相救?”
“阿果只知天女性命堪忧,阿果豁出命都要保护。”
“那便好。”宫凝霜心中石落了一半。
“还有十四日出塔,这十几日阿果定好好筹谋一番。”阿果外表高大粗野,内心实则细腻,并不像普通护卫那般有勇无谋。
宫凝霜听此言内心安定,再次谢过阿果后上楼。
阿果未曾移步,眼睁睁望着天女飘然而去,眼眸闪烁心中似有难言之隐。
——
四十九次冥钟敲响,祭楼上传来礼仪官尖细嗓音:“先帝升天,天地悲怆!举国同泣!”
语毕,祭楼众人拜地而哭,按习俗大殓时在场者皆要放声大哭,哭得越大声越表忠心与悲痛。故尔,幽冥塔上空嚎哭声飘荡,整座皇宫沉浸在无限悲恸之中。
坐于钟楼的宫凝霜隐隐约约听到柳皇后嘶心裂肺的哭声,不禁暗嘲:你个毒后还有脸装模作样,待你将玄幽王赶尽杀绝后幽国定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最可怜不过幽国百姓!
她虽一介女流,却怀着忧国忧民之心,不忍心看到天下大乱,百姓居无定所。无奈自己的命都朝不保夕,也顾不了这些,只希望玄幽王早知毒后真面目,不让幽国落毒后手中。
“大殓后,夜再黑都要将先帝梓宫送入皇陵,我这个天女也要跟去皇陵。”她悲悯道。
一旁的阿果显得镇定自若:“请天女安心,阿果已谋算好如何捎信于玄幽王,定不会让天女死于皇陵之中。”
宫凝霜侧目看他,面具摭脸虽看不清他神情,但从他自信语气中听出来并不是信口开河。之前还愁四十九日将至,他一言不发怕是无计可施,此时听到他此番言语心中石头全落。
思绪中,礼仪官道:“泣礼毕,起身最后瞻仰先帝遗容。”
众人入灵堂,按照皇眷身份,从柳如燕开始绕走梓宫一圈瞻仰先帝遗容。她牵着小儿之手,望着先帝遗容那是含着热泪悲情万分。
不知内情之人见了皆动容,以为皇后与先帝生前如何伉俪情深,殊不知皇后谋害亲夫之残暴手段。紧跟其后的夜修厥知内情却不动声色,倒是睁大眼睛看皇后如何装模作样。
大殓仪式结束,先帝梓宫连夜就要送往皇陵,祭楼随着梓宫被抬出,众皇眷与大臣移步幽冥塔一下冷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