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
等了好大一会,她恍悟,这么久了,自己居然不饿也不渴。想来是这神兽体质作福。再不用过那种饥餐露宿的日子,朱音一阵激动。
太阳似乎也激动过头,怎么都不肯西去。朱音预感不妙,惴惴不安。
时间分秒流逝。朱音眨眼的功夫,夜色已深。
朱音大惊失色:“这到底是哪里,怎么没有太阳。黑夜与白日这样交替,他们的钦天监要如何行事?”
无人回应她的惶惑,一片静默。
朱音无奈,伴着夜色蜷膝小盹儿了一晚。
叫醒她的是诛邪:“喂,你怎么在这儿?不去西门吗?”
朱音睡得浅,立即睁眼起身低头挨骂,一套流程不过脑,发自本能。
诛邪受不了,摇着手中的金铃叫来了诛时。
诛时来的很快,朱音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样子令诛时也有些凝噎。
诛邪双手环胸抱怨:“瞧她这幅窝囊样,怎么能叫镇山兽?”
朱音从前因为替自己争辩讨了不止一顿毒打,后来骨头都变软了,嘴巴也被捆住了。新世界里,旧人朱音嗫嚅着试图转变,挣扎道:“我想去西门,可是我没有等到太阳落山,所以没找到西边。”
她还记得诛邪昨日教她不要说“大人”,也不要说“小人”,只是这样她就不知道怎么称呼别人了,索性去了称呼,直言所事。
诛时略带疑惑的回答传来:“太阳?那是什么?太阳落山代表什么,方位?”
此刻轮到朱音傻眼,过于震惊有些失了原本的分寸,反倒跟个正常人抬起头说话:“你们不知道太阳吗?每天早晨东升晚上西落,就有了白天与黑夜。”
诛时与诛邪对视一眼。
诛邪将怀中的一本集册塞到朱音手里:“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现在甚至觉得小音的身躯一道死了反而敞快些。”
朱音看了眼手中的集册,翻开一看,里面似乎是张地图。
诛邪见朱音在看大零版图册,好言相劝:“朱音,昨日你没去西门,我一人看守两门也没见有大问题。你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你要是个知趣的,替小音报仇雪恨后就自己快活去吧。我们这地儿小,容不下你。”
又被人赶走了,朱音感觉回到了自己另类的舒适区。这时理应跪谢地主不杀之恩,然后灰溜另类溜走人。
但是是新世界了,朱音告诉自己。
她没说话,拿着地图不知所措。
诛邪没看朱音,反而问一边的诛时:“哥哥,你觉得可行?”
诛时没说话,看着诛邪。朱音看到诛时的心底有些不情愿。
诛邪继续道:“她不是小音了,你看不见吗?留在这儿碍眼做什么?”
于是诛时道:“听你的罢。”
朱音见诛时的心底还是写着不愿,想起了最开始诸音告诉她的那句话:你谨记,切不可读那蠢笨的只言片语。
果真。
诛邪满意了,善心大发,指着一个方向对朱音道:“瞧见这个方向了吗?东边,你往东边走,那边皇城里有个释帝,他就是杀害小音的贼子。你去将他杀了,可好?”
朱音见诛邪吩咐她,奴性复苏,手忙脚乱对着诛邪所指的方向读地图:“好,小...我明白了。”
诛邪轻飘飘:“那去吧。”
朱音被诛邪推着走出好几步,回头见诛邪,她心底也写满怨恨与哀伤。
朱音知道诛邪恨自己这般的人占了诸音的身体,只是她自己也没得选。叹口气,朱音头也没回,一路往东而去。
那就将那什么“释帝”杀了,以还诛音肉身之恩罢!
弑君!这种事儿从前朱音想都不敢想,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朱音赶路好几天,发现这里的世界的确蹊跷。没有交界线的白天黑夜,荒无人烟的野外。没有路,没有人,没有动物,甚至没有杂草。
平平坦坦,一望无际。
第三天夜里,她终于摸到了皇城脚下。
这儿的皇城比她那里的皇城落魄百倍。既无人看守,也无夜间灯火。若不是她这神兽的身体夜视能力极强,瞧见破烂牌匾上的“皇都”二字,自己恐怕还要走过头。
没听过,没来过,没见过。朱音一无所知,害怕打草惊蛇,索性找了个角落将就了一晚。
卯时准点,伴随着沉闷的鼓声,白日没有任何征兆的接替黑夜。
朱音警觉的睁开双眼,见又已是白日,揉揉惺忪的睡眼躲在了墙角后。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朱音之前习惯用杂草枯树什么的掩藏身形,但是这皇都里竟然一点儿植物都见不着。
头上的流苏玉钗跟着她的脑袋清零哐啷的响,她方才反应过来,将满头的饰品都取了下来。
再碰到人的时候,朱音发现自己的读心能力已经失效了。朱音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