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跟我们走,但是离开这个世界后,这里的一切从此都跟你无关了,没有人会记得你,包括唐恬,你能接受吗?”
纪严飞暗淡的灰色眼睛看向松柏林,他明明什么都看不见,那双背影仍浮现在了他眼前,他心里发苦,仍点点头说:“我接受。”
为了避免唐恬和纪严飞碰上,孟溪一行人在司阑的庄园里不声不响地住了几日,连吃饭都靠外卖解从沙发上趴起来决。
孟溪刚从天地辽阔的北岭回来,就被迫关在这一方庭院,人都闷坏了,没事就去祸害池塘里的鱼。
她随手摘了片冬青叶,放在嘴边吭哧吭哧地吹,吹出的曲调怪异,节奏断断续续没个规律,前来抢食的锦鲤才冒了个头,就吐着泡潜回了水里。
孟溪放下手中的叶子,叹了声:“我当初当鲤鱼的时候没学会鱼语,你们就凑合着听吧。”
孟溪再次把冬青叶搁到嘴边,小院外传来了叩门声。
她环顾小院,其他人都窝在房间里没出来,于是将青冬叶往池塘里一扔,打了个水漂,打着哈欠开门去。
几日不见,唐恬憔悴了许多,眼下卧着一圈乌青。
“里面坐。”孟溪早知道唐恬会来,小院的石桌上一早就摆上了茶具。
“不坐了。”唐恬扯出一个惨淡的笑,“纪严飞不愿见我。”
孟溪听她提起纪严飞,绷紧了脑子里的弦,斟酌着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但她一个外人着实不便多说什么,索性闭上了嘴。
唐恬继续说:“我知道这些年他不是不想回来见我,而是不能,那天看到他的眼睛我什么都明白了,他看不见了是不是?”
“是。”孟溪回答道。
“他不想拖累我和女儿,觉得自己这样不配再回来,是不是?”唐恬问。
“是。”孟溪说。
“好。”唐恬吸了吸鼻子,揉了揉吹进眼睛里的雪沫,从托特包里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匣子,“我明白了,请帮我把这个还给他。”
“这是……?”孟溪打量着四方的匣子,匣子是用檀香木做的,上面雕着一双交缠的龙凤,凤头上缀着几粒熠熠发光的珍珠。
“订婚戒指,现在用不上了,物归原主吧。”唐恬看着手中的匣子,不由想到纪严飞在月光下的许诺,心里五味杂陈。
“你要放弃他了?”孟溪问。
唐恬哑然失笑,“不是我放弃了他,是他没有选择我,在我和‘尊严’面前,纪严飞永远都会选择他的尊严。终有一日,他的伤口会结痂,我真希望那天早些到来。”
孟溪心中微动,这两人分明知道对方要什么,偏偏还是阴差阳错,如果有遇上这些劫难,他们应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眷侣。
唐恬走后,纪严飞推开门走出来,孟溪睖他一眼,“都听见了?后悔吗。”
纪严飞隔着导盲镜,望着池塘里一条落单的鱼,说:“不后悔,我失去了爱她的能力,但是幸好,还有人爱她。”
“想得开就好。”孟溪把小匣子拍到他手上,“物归原主。”
说罢,她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往屋里走去。
纪严飞打开盒子,红缎上缀着的金戒指光洁如新,就像他送出的那日一样,戒指联结的牵挂与羁绊被尘封在这一方小小的匣子中,再也不能重见天日。
孟溪作为穿越陪伴师,与唐恬和交易完美落幕。返回现实的前一天,唐恬向孟溪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她想留在这个世界,不再返回现实世界。
令孟溪出乎意料的是,司阑考虑片刻竟然答应了,于是纪严飞代替唐恬回到了现实世界。
酷炫的蓝色灯带闪烁着,孟溪睁开眼睛,电竞房一般的陈设让她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从沙发上趴起来,手臂像骨折一样疼痛难忍,她倒吸一口冷气,忍住嗷嗷大叫,看向窝在电竞椅上摆弄游戏机的人,“老板,其他人呢?”
司阑往地上扬了扬下巴,眼睛没有离开屏幕半秒。
孟溪低头一看,纪严飞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办公桌下。
孟溪问:“秦昭呢?”
“几分钟前来了一名女执行官,把他叫走了,好像是执行署出事了。”司阑说。
“出事?”孟溪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