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了周围人的反应,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内心一些恶劣的想法被满足、被实现,怎么能不让他感觉到高兴。
这种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了小厮敲宁府门的时候。
按照常理来说,在下聘的日子,宁府门前应该是有人迎接的。但除了守门的小厮之外,便见不到其他人了。
看见他们,守门小厮一拍脑门,似是才醒想起来什么一般,脚下生风,连忙赶去通禀。
跟在陆淮身边的十五脸色稍微有些不好看。
“公子……这?”
陆淮挑了挑眉,嘴角并没有落下,反而是抬高了些。
“无妨,让我们等,那就等着吧。”
本以为会晾着他们许久,但出乎他意料的便是,很快便有人将他们接了进去。
“陆小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昨晚小姐病了,今日府内便有些乱成一团。”
“不碍事。”
陆淮不着痕迹收回了眼神,这般和管家说着。
宁府的情况比他想得还要差些。
他没少和当官的打交道,没有哪一个如宁府一般。他看着房屋上的瓦,都有些疑心若是下了雨,屋内是不是会漏雨。
只是也不知这是宁府真实的情况,还是他们想让百姓看见的。
拢共没走几步便到了大堂内。
宁璀和余氏并没有在堂上坐着,而是在他们用了一盏茶之后才姗姗来迟。
宁璀刚进大堂,还不待说话,目光就被大堂中所摆放的东西所吸引了。
陆淮刚在哪里坐着十分明显,桌子上摆着宁府不曾供应的糕点,座椅上加了几层软垫子,连茶盏都是新的——
不用想,里面的茶大概也是他自己带过来泡的。
除此之外,小几上还摆着一张白玉棋盘。
宁璀大概扫了一眼,眯了下眼。
这棋下得未免也太臭了。
陆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了下,“今日本来是想见一见宁小姐,能和她手谈一局。但听闻宁小姐病了,不方便见人,我便只好如此打发时间了。不知宁大人可否指教几招?”
宁璀听闻他本来要和宁晚玉下棋,沉默了下,觉得他实在是很会挑对手了。
他有心想指教,但想到今日要办的事还有很多,便摆了摆手。
“实在是不凑巧,小女碰巧感了风寒,怕将病气过给旁人。下人忙碌间没有招待好,也是府上的不是,还望陆公子谅解。”
宁璀很少摆官架子,不管对方什么辈分,都将放在同一辈上,说话之间也少有傲慢。
这让陆淮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些,很快便逝去。
官员最是会伪装的。
若宁璀真是这般人,便不会晾着他们这么长时间了。
他摇了摇头,“哪里的话。”
宁璀见他没有计较的意思,便接着往下说:“至于指教还是改天吧,今日正事要紧。”
陆淮点了点头,回到位置上坐下。
一箱一箱的嫁妆被抬了进来,唱礼单的人到后面嗓子都有些哑了,才将这些东西说完。
宁璀和余氏自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但还是对这份礼单表示出了惊讶。
这礼遇,怕是只比皇家少了几分。
这些东西最后大部分是要被宁晚玉接手的,宁璀想到这点,便觉得放心了些。
同时,他也觉得陆淮的那些小毛病,比如去旁人家自带茶水、吃食和坐垫的行为,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请大人过目。”小厮将礼单递上。
宁璀将礼单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读了几遍,似是想要从其中窥见宁晚玉的未来。
最终,他沉默地将礼单放下。
“无误。”
下聘的事如此便是定音了。
陆淮起身,本想就此作别,但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的手指在腰间摸了摸,指尖在穗上缠绕了几圈,似是十分不舍。
但他最后还是垂眸,将那块玉扯了下来。
“宁小姐感了风寒,那我这块暖玉她大概是用得到的。这暖玉我从不离身,如今便赠予宁小姐。这些聘礼算是陆家的心意,而这玉,便算是我陆某的心意吧。”
宁璀看着陆淮手中的东西,沉默了一瞬。
若是放在以往,他是不会收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何况那块玉看起来便成色不俗,想也知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这种更是不能收。
余氏已经想好了拒绝的话,笑容已经挂在了唇边。
宁璀手中的礼单被他的手指压出了痕迹,最终在余氏开口前,沉沉说到:“那便替小女谢过陆公子了。”
“哪里哪里。”
陆淮垂着眸,掩住眼底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