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的主人毋庸置疑属于一位男性,而出乎卜茁意料的是,对方的长相也极佳。
车门内虽然很暗,卜茁依旧隐约看清了那张隐在明灭里的脸,不太明亮的环境反倒衬托出这张脸的优越,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脸颊瘦削,细碎刘海下的一双眼睛却亮的出奇,带着尖锐的锋利,这人很高,正以俯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卜茁。
卜茁和那目光相撞,赶忙低下头,却看见一件草灰色的衬衫,衣扣只间隔地扣了几颗,衣领松散。外套则是一件一看就有些年纪的黑色旧大衣,反倒将他的身形衬托得纤细,像个作风老派的新古董。
这样出色的长相,偏偏在穿衣风格上这么潦草,实在有点违和。
而更吸引卜茁注意力的,则是男人身后背着的、卜茁熟悉的大画板。
就在她因为打量男子愣神的瞬间,对方先对卜茁的拦路行为做了打断。
“让让。”
男子的声音冷绝,让卜茁莫名有了点心虚的感觉,此刻似乎确实是自己挡住了路,因此在对方打断了她思路之后,她立刻拉扯过沉重的行李箱,露出下车的通道来:“抱歉。”
男人没再理会卜茁的态度,径直越过了她,踏下了地面,背影朝着远离车站的地方而去。
卜茁提着行李箱上了车,找到座位后,整个上半身靠在了硬邦邦的车窗上。
外面暖阳正好,卜茁肩上也有细碎光晕,她久违的晃了神。
大巴车和男人分两个不同的方向而去,卜茁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那个她看过很多年的人,和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任何分别,周围的一切都在变,他却像冲破洪流般丝毫未动地立在那岸头的永恒,从她的回忆中撕裂出来,背着他的画板。
只是不记得我了而已,卜茁心想。
没关系。
也不是什么令人难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