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地上下扫了她一眼。
卜茁忽然有些不自然地拽了一下大衣的衣角,在见到若尘愚之前,她并没有觉得自己今天和平常有什么不同,但站在他面前的这一刻,她太别扭了,或许不应该化妆,显得很刻意。
若尘愚盯着她冻得发红的耳朵,将围巾解了下来,“你这样会冷吧?围上吧。”
柔软的围巾递到了手中,卜茁的手心被余温覆盖,她回过神说着谢谢,将围巾绕在了脖子上,因为动作太急,披散在肩头的头发被缠乱了。
若尘愚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在她以一个微笑做结尾的时候,自然地替她理了一下杂乱的头发。
站在不远处的周余,沉默着将那一幕收在眼下,而后看着那两人朝入口走去,检票进展,他才转身离开。
兜里还捏着一张已经揉碎的纸,是他听到了这次主题以后,鬼使神差下单的画展门票。
而现在他已经不想看了。
海城。
听起来就很美。
是他悔悟太晚,弄丢了那么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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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展出来后,卜茁去了一趟厕所,然后,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在茫茫人海中迷路了。
转了几个弯也没绕明白这附近的路,还真是印证了路痴的本质。
卜茁懊恼的掏出手机,想给若尘愚发消息说明情况,顺便两人共享一下实时位置,却在下一个转角,错愕地顿住了脚步。
卜茁错愕的不是今天第二次见到周余,而是见到了周余手里的烟。
周余靠在走廊尽头的墙边,手上夹着一根细烟,他像转笔一样玩着没有被点燃的香烟,低头走神。
卜茁没有掉头走,因为对方已经抬起目光朝她看过来,周余本能地反应将烟藏进口袋里,而后不太自然朝她笑了笑。
他以前从不抽烟,至少在卜茁的记忆里,一次也没有。
周余起身走过来,他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只是有些奇怪地对卜茁笑着:“为什么见了面不打招呼?”
他停在面前的时候,卜茁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保持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她眼色平淡地扫过他的脸,“没那个必要吧。”
太过冷淡的目光,周余还有些不太习惯,在彼此都不曾会面的这段时间,他对卜茁一直没有生出可以代替过往的新印象,但此刻,好像有了。
而且这种感受是他从来没有预见过的,似乎有隐隐让人觉得沉闷的气息从心底卷上来,但他也只能一如既往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最近过得好吗?”
要怎么回答,卜茁在心里发笑,过得很好,还是过得不好?
她说:“好像和你没关系。”
周余自化尴尬地笑了一声,“那你现在还和那个折杪住在一起吗?”
卜茁觉得周余很奇怪,以前她活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在乎她任何事情,现在他可以事不关己的时候,倒是多了这么多关心,卜茁只是点头,算作回答。
周余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脸上精致的妆,确实是比以前漂亮了,是因为和那个男人出来约会才画的吗?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上次碰见的时候,她不是说他们只是朋友吗……
周余忍不住卑劣地猜测,难道是和那个人住在一起吗?他没有问,卜茁已经转身走了,周余伸进口袋里的手攥紧了那根藏起来的香烟。
卜茁重新找到若尘愚的地方,是他们最初分开的位置。若尘愚站在原地等着她,没有丝毫不耐烦,见面第一句话,却只是关心她有没有冻着了。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卜茁对今天所看的画作忍不住感叹,“我没那么能理解这个大师的作品,和我想象中的海城不太一样,好像有点对不起那张门票。”
若尘愚没有追问她感慨的原因,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笑了笑,“原来我们今天真的不是约会吗?”
卜茁愣着扭向若尘愚,那人淡然自若地开了一句类似玩笑的话,表情越坦率越让卜茁觉得对方明显在拿她逗乐,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烫起来了,“原来你还记得早上那句话呢……”
若尘愚倒不是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他是真的在疑问,但看着一抹红晕渐渐爬上卜茁的耳根,他意识到有些话没必要问得那么彻底。
两个人闲聊着到了车站,因为回家的方向不一样,卜茁先上了车,车子发动后,她找到了空座坐下隔窗望着在车下目送她离开的人。
卜茁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她和若尘愚之间无需说太多。许久没有感受过的暖意,像窗外照进来的一束暖阳,照在她的脸颊上,一直到家,她从后知后觉意识到,若尘愚借她的围巾,还在她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