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艘飞船,一百位飞行员,全都没能回来!都是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啊,都是共和国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栋梁之才,现在连遗骸都不知道飘荡在宇宙的哪个角落!他们怀着满腔报国之志上了战场,没有死在敌人的炮弹下,却死在自己同胞的贪婪里!”
不甘地嘶吼之后,他眼里的悲愤几欲化成火焰,誓要焚尽这世间一切由私欲浇灌出的罪恶。
审讯室里一时寂静得如同荒芜的原野。
利夏没有说话,却仿佛能听见自己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他还记得,飞船失事的消息传回国内的时候,全国上下一片沉痛。护送百位英烈衣冠的车队驶过长街,和送行的人群一样,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葬礼上,失去孙子的老人在他身边哭晕过去,醒来时抓住他的手臂喃喃唤着一个名字,眼神茫然无措地像个孩子。
那些悲恸的场景,那些绝望的眼神,他一生都难以忘记。
如果清岳的说法被证实,他无法想象这将在国内掀起一场怎样的惊涛骇浪。
“后来呢?”
“后来玄护发现我拿到了有关的证据,”清岳逐渐平复了情绪,“再后来我就被扣上了侵犯商业秘密的罪名。”
他看了眼利夏,“您其实应该已经猜到了。光凭玄护一个人是没有胆子在军事方面做手脚的,他依仗的就是和阳恒的关系。”
这个答案对于利夏来说并不意外,但真的从清岳这里听到阳恒的名字,他还是觉得颇为心寒。
“我自己就是日出洲重工业集团的技术顾问兼研发总部总监,很多技术的专利权还是我的,说我侵犯商业秘密,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至于我进了数据库拿了关于D-72的资料的事,真要追究起来也是窃取国家秘密情报,归警察部和国安部处理,根本就不是日出洲的警察厅和下属的警察局有权限调查的。他们给我套上这个罪名,无非就是希望由日出洲的警察把我控制住,这样他们的勾当才不会泄露出去。”
“玄护和阳恒进行了什么交易?”
“金钱和权力,无非就是这些,古往今来,大抵如此,还能有什么新花样呢?”清岳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阳恒一直以来都大力支持放开对民众使用魔力防御产品的限制,总统大选的时候也极力鼓吹应该通过这些威力极强的防御产品来提高民众的自卫能力。日出洲的治安环境本来就差,他的这些言论在当地还有一定的市场。每次他一煽动民众情绪,日出重工魔力防御产品的销量就会出现大幅度的提升。听说他还想把手伸到学校里,允许学校的老师和安保人员购买强威力防御产品,只不过这个提案被长老院严厉否决了。阳恒帮玄护提高利润,玄护从销售额里抽成给阳恒,并且出席活动表达他对阳恒的支持。其实我会往玄护办公室里放录音机,本来也只是想搜集他向阳恒行贿的证据而已。”
“我已经和警察部沟通过了,他们会接管你的案子。”利夏看了一眼清岳的邮箱里满满当当的各种证据,从文件名称来看,每一个都足以令玄护和阳恒陷入不小的麻烦之中。
“谢谢。”
利夏起身准备离开,忽然又转身看向他,“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来魔力洲,日出洲到这里的距离并不是最近的。”
“十年前,我曾有幸见过天拓总统。”清岳抬起头来,眼神宁静深邃,“他说,以战止战,以兵弭兵,希望我们始终牢记,研发军事装备的初心是为了守护和平。这句话我一直不敢忘记。既然天拓总统相信你,那么我也相信你。”②
利夏与他相视良久,“谢谢你的信任。”
走出警察厅的大楼,正午的阳光扑面而来,明亮而炽热,像是来自另一个光明的世界。
恪翎拿着巴比基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见利夏回头等他,急忙疾步追上,“洲长,阳恒出问题了。”
利夏在烈日下听着助理的汇报的时候,美琪正悠闲地坐在思容家里,看着她接了个电话,而后被电话那头的人一点点撩拨起了怒气。
“你操什么心?首先,从现在这个舆论形势来看,就算暂时不做阳恒洲长的专访,也不会有观众骂我们失信。其次,日出洲有没有空安排阳恒洲长见你们都还是个问题。这件事又不是你们挑起来的,有什么可担心的,实在不行就先录宾牟部长的。”思容挂断电话,冷哼一声,“阳恒这就是东施效颦,自己作死能怪得了谁。”
“发生什么事了?”美琪好奇地问,“谁惹你这么大火气?”
“其实也没什么,最近脾气不好,没什么耐心而已。不过电视台那群人也真是的,什么事都来问我,我产假还没休完呢!”思容把巴比基随手一丢,“说起来,这件事说不定还和你们家那位有点关系。”
美琪怔了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了?”
思容笑了,“别紧张,不是坏事。”
“别动不动就‘我们家那位’,我还想多过几年单身生活呢。”
“刚才是我们电视台的人来电话,说阳恒那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