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起种族矛盾的局面。
利夏人生的前二十余年,是来不及说再见的生离死别,化悲伤为勇气的孑然前行和放不下舍不掉的山岳之责。
他已经成长为一位优秀的政治家,但鲜花与掌声从未消磨掉他内心的悲悯。
这种悲悯不是同情心,而是同理心,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而是感同身受的关爱。
所以他会暂时放下忙碌的工作,去安慰一个未曾谋面的孩子。
美琪上次去医院里见思容的时候,曾远远瞥见过利夏对待孩子的温柔细心。她能想象得到他在接听电话时是怎样的神情。
五岁的孩子可能会语无伦次,但电话这头的利夏依旧能温声细语,耐心和蔼地告诉他:“别怕,你爸爸现在没事,已经有很多警察叔叔去找他了,他们很快就能把你爸爸带回来。”
也许利夏在接电话时会想起年少的自己吧。如果当年他在惊惶恐惧之后等来的不是噩耗,而是亲人的笑容与拥抱,那该有多好。
所以当他知道那个魔族人所面临的险境原本完全可以避免的时候,他一反常态地放任了自己的情绪,声色俱厉地质问下属。
你怎么忍心呢?怎么忍心将自己置于险境,怎么忍心抛下你年幼的孩子。
这话是替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问的,或许也是替当年的自己问的。
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魔族人在一片混乱中仍然挂念着家人,他的亲人在去世前大概也是放不下他的吧。
他们都有各种各样的苦衷,都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他的亲人已经回不来了,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悲剧少发生一点。
牺牲无可避免,但是无意义的牺牲应该避免。
所以他要求他的下属珍惜生命,向他们承诺会保护他们应有的权益。
什么要不要给神秘种族厅留情面,什么会不会反衬出其他部门的领导不体恤下属。
此情此景,他哪里还分得出心思放到这些人情世故上呢。
外面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即便被他知道,也阻挡不了他分毫。
那个温煦谦和的青年,心里藏着海一样壮阔的情感与山一样伟岸的抱负。
美琪的心忽然一疼。
一阵劲风自观景台前吹来,一直穿过她身后幽深的走廊。
她疾步走回包间门口,推门进去。
桌上的场面与她离开时别无二致,众人杯酒言欢,言笑晏晏,不知是谁讲了个笑话,笑声就在这个房间里流淌开来。
利夏左手握着玻璃杯,也和他们一同在笑,眉眼舒展,笑意怡然。
美琪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那个沉稳从容又朝气蓬勃的利夏了。
所有的忧伤都被他埋进了心底,像一颗种子一样生根发芽,最后长出了明净的阳光,照亮了足下的土地。
美琪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回到座位上坐下,看见面前又多了一盏深蓝色奶冻状的甜点。
“菜不是早就上齐了吗?”
“蓝心果西米布丁,是老板另外送的,”利夏注意到她和谨慈同时出去又同时回来,“在包房里无聊了?”
“怎么会无聊呢,你们办公区的人都很有趣,”美琪舀了一小勺布丁放进嘴里,蓝心果的清甜和牛奶的醇香立时在舌尖弥漫开来,“我很喜欢他们。”
“你大概是第一个形容他们有趣的,”利夏嘴角仍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其他跟我们有工作往来的部门经常说办公区的人都是闷葫芦。当然,除了洛涵,不过他是外聘的学者,不在公务员编制内,一般和其他部门也没什么交流的机会。”
“那你们是深藏不露了。”
“是因为平时太忙了,有工作需要对接的时候没人有空跟他们说工作以外的事,大家休假的时间也碰不到一起去,时间长了自然就给人留下这种印象了。”
“最近除了总统大选,你们似乎还在忙别的?”美琪问,“我听父亲说你前段时间向长老院递交了种族融合制度下一阶段的改革方案。”
“是的,不过没有通过。”
利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似乎这个结果也没有特别让他失望。
美琪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只向他投去疑问的目光。
“长老们觉得有些措施过于激进了,还需要再研究一下。而且如果现在通过的话势必要向公众公开征求意见,长老院不希望在大选期间再产生关于种族融合的舆论争议。”利夏解释道,“其实我也没期望现在就通过,只是想先看看长老院对于议案本身的意见。”
“其他魔力种族的态度呢?毕竟是种族融合的事,如果魔力种族不愿意接受,议案即便通过也很难落实吧。”
“萧龙种族长老院内部通过这个议案之后才会再听取其他种族的意见对议案的一些细节进行修改,现在只是放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