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的疯狂,又或许是临死前的不甘,刘邦敞开了胆子,分析道:“当初在沛县,我就觉得蹊跷,为何身为韩国贵族后裔,声明在外的张良,会找少我这么一个痞子;
而且还说了很多大胆的话;
虽然他曾刺杀过始皇帝,但那时候的始皇帝还没死,他为何笃定始皇帝会死,而且就在这一两年!”
“哼!我父皇染病之事,天下皆知,张良由此推断,有何不妥?”赵昆冷哼道。
“确实,始皇帝确实染病,而且还传出了始皇帝死而地分的谣言,但是,张良来找我,这不很奇怪吗?”
“我与张良从未有过交集,他为何莫名其妙的来找我,而且还给我讲太公兵法,让我积蓄势力,等待时机!”
“这也太巧合了吧!”
说到这里,刘邦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之色,缓了缓,又接着道:“一路以来,张良帮了我很多,从攻打县城,到入主关中,每一步他都帮我算计好了;
可偏偏我做大做强的时候,他却突然不告而别,投奔了刚刚骑兵的你!”
“这合理吗?显然不合理!”
“直到后来始皇帝死而复生,我才明白,原来这都是局,一场针对六国遗族,针对天下有反秦心思之人的局!”
赵昆闻言,面无表情的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
刘邦冷冷一笑:“你将天下人当棋子,难道不该给天下人解释吗?为了达到目的,坐视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简直无耻之尤!”
“哦,那么本王问你,就算本王不做局,你刘邦就会待在沛县,做一辈子的小小亭长?”
赵昆挑了挑眉,平静地道:“你落草为寇,是本王逼你的吗?你起兵反秦,真是张良鼓动的吗?
你投靠项羽,玩弄权术,蛊惑楚王,结盟辛胜,纳降子婴,也都是我算计的?说白了还是你自己的野心在作祟!”
刘邦闻言,忽地笑了:“或许你说得对吧,我刘邦确实贪权,贪功,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对!”
赵昆摇头:“你断句有问题。”
“嗯?”
刘邦愣了下,有些疑惑的问:“什么问题?”
“陈胜吴广起义的时候,我就在他队列中,我明明记得陈胜喊的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刘邦反应了一瞬,不由哈哈大笑:“从你小子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没什么好话,不过,孤喜欢!”
说完,随手一扔手中佩剑,豪气的道:“今日,孤命该如此,说吧,你准备如何处置孤?”
赵昆平静道:“我这个人,历来心狠手辣,所以我不会放过你,但你的将领,只要真心投效我,我可以收留他们!”
“但是,倘若有一个人随你赴死,我会杀他全家,斩草除根!”
“啊?”
刘邦麾下闻言,大惊失色。
想到赵昆当众烹杀刘邦之父的场景,不由瑟瑟发抖。
这小子是个狠人,说到做到。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刘邦再次朗声大笑:“不错,该斩草除根,就得斩草除根,六国遗族就是典型的例子!”
“你比始皇帝更适合掌控天下!”
说完这话,又露出无奈的表情:“我可以死,但能不能留我刘氏一丝血脉,我不想九泉之下,被老父亲再责怪!”
“你们怎么都这样......”
赵昆闻言,瘪了瘪嘴,吐槽道:“又不是要继承皇位,干嘛都想留血脉,项羽如此,你也如此,真是无药可救!”
“哦?”
刘邦笑着挑眉道:“这么说,你也答应了项王?”
“算是吧!不过,我只答应他,奉公守法之人,我会留,意图不轨之人,绝不姑息!”
“如此甚好,但有我刘氏族人谋反,最好杀光他们,以绝后患!”
赵昆:“........”
刘邦:“........”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刘邦叹了口气,淡淡的道:“都说公子才华出众,能不能在刘邦身死之际,为刘邦作歌一首?”
“嗯?”
“四面楚歌,十面埋伏,我也听说了,那项羽傲视群雄,从不正眼看刘邦,他死之前,能得公子作歌,刘邦也想如此!”
听到这话,赵昆皱了皱眉,旋即环顾众将,若有所思。
片刻,大手一挥:“风起——!”
嘭嘭嘭!
铛铛铛!
一连串踏步声,以及金戈交集声,随着赵昆话音落下,交相辉映。
“风!”
“风!
“大风!”
无数秦军将士,齐声高喊,风起云涌。
一时间,震撼了所有汉军心灵,使得他们头皮发麻,垂首不敢对视。
刘邦看到这幅场景,也是热血沸腾,仿佛回到了他当初带领同乡子弟,参加陇西郡战役之初。
又仿佛回到了他攻城掠地,与秦军厮杀正酣的场景。
只听赵昆朗声高歌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