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宣宣拖着满箱的画进来的时候,闵遥正坐在院子里一手支颐,目光呆滞地盯着院子里刚冒出来的小花苞。
“遥遥,不至于吧。一个展览就把你愁成这样了,你们街道办就那么恐怖,你都招架不住?”
“再说,不是还有我。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拿钱办事我可是绝不含糊,今儿个特地给你送了一箱子画来了,你看中哪个就挑哪个。”
闵遥稍稍回神,双眼无神看着古宣宣。
脑袋里关于昨晚的那一幕良家男出浴场面起床之后本来忘了,可习惯性地拉了一把窗帘,全想起来了。更何况木雕店和客栈面对面,她之后想想不起来也难,“不,我是在想对面老板的那个外孙。”
“你喜欢他?”古宣宣说完觉得不对,“你也不是见色起意的人,才回国几天就目标了,更何况男色你也见过不少了。”
“我只是觉得尴尬,认识人的第一天就差不多把人看光了,而且以后说不定还要面对面长期相处。”这和登徒子躲在窗边偷看大家闺秀洗澡有什么差别。
“咋回事?”古宣宣双眼放光看着她,虽然没有当场目睹具体情形,但事后听个八卦还是很爽的,特别还是由当事人赘述。
“昨晚,我和你挂完电话之后,心情舒畅,想吹风,然后手一把拉开窗帘,刚巧看到美男出浴。”
“他住你房间对面?全/裸?”古宣宣向来能抓住事情的重点。
“半/裸,半/裸!他是住我对面,窗帘一拉开就是他的房间,不过他估计也不常来,我在这边住了几天了对面房间也没人。”她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既然对面不常来,她也没吃亏,也就没必要换房间,只是之后几次见面可能会有点尴尬。
纪望倒是想换房间,春日长街街道窄,窗子面对面也就几米的距离,他自在惯了,一想到窗帘一拉开他房间就全部映入对面老板的视线。这房没得住了。
但他外公这院子里总共两个房间。外公一个,他一个,一个一楼一个二楼,没地方换,只好以后每天晚上谨记捂好窗帘。
古宣宣送完画就走了,她开了家画室,今天是周日,有不少小朋友要来学水墨画,忙的很。
闵遥照例收到花店送来的花之后修剪花枝,不过这次换了个地方,远离之前的那个能看到对面的窗子。
中午,刘婶做完饭提着一袋子盒饭出来,看到插花的闵遥,“老板,你要去给对面送饭吗?”
给对面送饭?
“不了。”
“那我去送。”刘婶说完,迟疑地看着她,“老板,咱们店里要准备什么去展览啊。我听说有几家店都开始布置了。”
她和李悦认识好几年了,对对方还是比较了解的,哪有什么艺术天赋,以前送来的花不管长啥样,她们都是一把堆在一起,奇形怪状的,没少被客人嫌弃。
哪有现如今老板这技艺。
“咱们是客栈,客栈什么最多?”闵遥装起高深,让自己的理由更加合理,“当然是人。这些年来来往往的人,各行各业也都接触过,人脉就是我们店的看家绝招。”
“所以......”
“所以,我们当然是邀请别人来做!”闵遥理直气壮道。
“老板,您真有远见。”刘婶崇拜地看着她,她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还苦巴巴操心,“不过,我们请谁啊?”
闵遥咳了咳,“那个......你也知道,我才回国没几天,以前也没经营过民宿。所以,这次请的是我朋友。时间紧急,我们民宿也不能在展览上丢人,还都是几十年的邻里邻居的,以后还在在春日长街待着呢,名声总要好一点。刚巧,我有个朋友跟着她爷爷学了几十年的国画,我就把她请过来了。”
听完,刘婶更加佩服,“老板,您真高明!”
闵遥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只是钻了个空子,在青荷客栈住过了,也算半个青荷客栈的股东了,这样说出去,也没太大的问题,都是投资,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相信街道办能理解的,要是不能,她只能当场猛男落泪,哭天抢地和别家合作了。
总之,青荷客栈这次不能丢人。
差一截总比差到天边去好。
闵遥知道她想把客栈以前的客人的作品来展览,街道办可能会拒绝,于是专门画了一个病弱西子妆,在街道办认认真真实话实说卖了一顿惨,一番拉扯下终于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展览前一天,她拉着李婶和刘婶把这些年客人留在客栈作为纪念的手工艺品扛到了留给青荷客栈的展台,街道办也考虑到青荷客栈可能展品不多,所以位置不大。摆放好各种造型别致的手工艺品,在展台前方贴好以前客人的留言卡,闵遥掏出古宣宣的山水水墨画往展台中间挂着镇场子。
在春日长街各个大佬的展台包围下,还挺有一番野趣。
整理完展台回到客栈已经是晚上了,闵遥装作不经意间往木雕店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