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必定还得挨一顿毒打,她才没傻到送上门去找人打。
可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哪呢?
正当祝江月一筹莫展之际,外头突然一阵哄闹,仓库的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门口一群人簇拥在外头呆滞地看着她。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为首撞门的那人指着她大喊:“大人,快把她抓起来!此人鬼鬼祟祟地藏在仓库里,必定有鬼!定是她偷了玉狮子!”
“啊?我??不是……怎么鬼鬼祟祟了!”祝江月错愕地望过去,便见那人身后缓缓走出一人,高腰阔背,一身鸦青色锦衣官服,面色肃然。
那位大人二话不说,铁青着脸冷声道:“拿下!”
后头跟着的侍从听令而上,手头拿着的粗麻绳顿时勾起祝江月不太美好的回忆,惹得她不禁瑟缩忙喊:“等一下!”
那人凉凉地扫过来。
祝江月硬着头皮道:“我是京府通判的庶女,你要抓我,也得拿出证据来。青天白日,凭什么不讲道理无端绑我!”
“呵。”那人冷笑一声,鄙夷地看向她。
不止他一人,身后跟着的侍从店家都以一副痴人说梦的模样看她,只觉得她死到临头还满嘴胡言。
开头指认她的店小二看不下去,站出来讥讽道:“姑娘,这不是我说,你看看你一身打扮,想攀附人家通判大人,你也配得起?这么大点年纪不学好,姑娘家家学些肮脏龌龊的手段,你如何对得起父母?!”
祝江月一梗,就她这一身穷酸打扮,的确不像官家子女。可她唯一证明身份的令牌,还因得先前救人,被她那仗势欺人的长姐一把给扔了。她若是请人去府上递话求救,估计都没有人愿意认她是通判的二小姐,左右都找不出法子能证明自己。
周遭等令的下属见她神情恍惚,以为其认罪放弃狡辩了,掸了掸麻绳正要上前,却惊醒了沉思中的少女。
她想到那店小二的话,捕捉到关键信息,往后退了几步,避开迎面的麻绳,扬声质问道:“你说我偷盗,可拿得出什么证据?你可见偷盗之人衣着打扮?可知偷盗之人是男是女?可在我身上看见了被盗之物?你凭什么咬定了我就是贼人?”
店小二自然是没见过贼人也拿不出证据的,逮着祝江月不放也只是因为急火攻心,看她一个外人鬼鬼祟祟地待在库房里,便先入为主了。只是事已至此,就此放了她的话不仅不能给店主一个交代,还让他自己面子上下不来台,索性咬紧了牙关,不顾是非地指责。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贼!你若不是,你待在我家库房里做甚?我家酒楼向来是以镇楼的玉狮子扬名,人人都冲着玉狮子镇邪驱祟之名前来瞻仰,谁不知道其价值千金。你这一身棉麻旧衣穷酸样,活脱一个破落户,偷偷摸摸地藏在我家库房里,除了是贼你还能是什么!”
玉狮子?
祝江月倏忽想起来些什么,并不接他的话茬,反而倏忽正色问:“多大的玉狮子?”
店小二一怔,老老实实地比划出来大小,嘴上却不饶人道:“你别装模作样,分明就是你偷的,还偏生装出一副没见过的样子,玉狮子名头这么大,全京都都知道,你哄骗谁呢?”
是了,就是这么大个物件。
白日里黑衣裹面,步伐轻浮急躁,像是在躲着什么。
祝江月心定,转头对那为首的大官肃然道:“我能抓贼人。”
堂下人似听了好笑的笑话,无不笑脸讽刺,人群里站出个人冷嘲道:“姑娘,你老老实实认罪吧,少说这些荒唐话。若是如实交代,说不定孟大人从轻发落,你还能少关几年。”
“孟大人,”祝江月并不理会这些诽言,躬身做了个四不像的揖,认真地唤了一声面前人,“还请大人即刻派人将方圆十里的路口给守了,贼人出逃不久,定然逃不远。我能助大人抓住真凶,还请大人信我。”
面前人生得一张冷冽的面相,眉峰尖锐,眼眸冷寒,高挺的鼻梁搭着张薄凉的唇,显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整张脸线条都是冷直的,他沉沉地望过来,眼底里头是窥不见的深,眼睛微微眯了些,显然是在审视她。
祝江月丝毫不惧,坦然地迎着他打量的目光,毫不避让地直视他。
孟渠收回目光,只是一张脸还是阎罗模样,声声冰冷道:“我只给你一个时辰,若是抓不到人,你就给我老实滚进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