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一弯,古板严肃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几分难得的笑意。
长月遥遥行了一礼。
堂中的学子一阵哗然,窃窃私语。
基本都是议论老学究古板原来也会笑吗。
于是骆先生砰砰敲了敲桌子,“肃静,肃静!”
到小师弟师妹们下堂,长月寻了张书桌静坐。
鹿鸣屏风两侧,沉香袅袅。
先生上了一天课,正在闭目养神。
“你来啦。”
长月起身,揖手行弟子礼,“先生,长月回来了。”
骆先生睁开眼,打量了一番,“坐吧。”
长月应言。
骆先生看了看,“……耳力已大好了。”
长月啊了一声,对上先生了若指掌的目光,耳根一烧,难得有些局促道,“幸有纯阳道长相助,如今已好了。”
“嗯……如此便好。”
“在外如何。”
“一切安好。”
“六艺都已习练?”
“已习练了。”
“琴艺有长进?”
“韩师兄说是有长进的。”
“日后勤加修勉,不可懈怠啊。”
“遵师长教诲。”
……
琴心剑胆,剑魄琴心。
以此为音,以此为影。
长月挥剑,剑气丛生,落英纷纷。
青白色的琴中剑握在掌心,熟悉而陌生。
剑气一出,横波之外,流水掀起巨浪。
长月收手。
亭下长者弈棋,凤息颜侍立在侧。
亭外碧水,横波翻涌。
太白先生未说好,门主爹也未说不好。
凤息颜看着那分水的剑意,掀起断流的波浪重新落入水面,“师妹以为如何呢?”
“似通非通,又还未至摄心。”
“内力已至顶峰,何以不入真境。”
太白先生悠悠念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手下吃下一个白子。
长月于亭前茶桌旁的木凳上坐下来,望着无际流水,心下叹了口气。
“长月知道,自己剑意锋锐不足。”
太白先生道,“非剑意不足,乃对敌之心不足耳。”
杨尹安道,“若遇困疾,自可替天行道,无尤患矣,毋须瞻前顾后。”
长月犹豫了一下,“倘若情非得已……”
“何为情非得已。江湖恩怨,却以乱民,如何取之。忠于国而爱于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唯此而已。”
“只是长月始终不可明了世事,亦非当事之人。若贸然出手,伤他人性命,岂与那般恶徒何异呢。”
“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生死荣辱,自取之者也。”
太白先生道,“生死一念之间,是生是死,非生非死,控于精微。生杀予夺,人心而已。人力有时尽,而心道无穷已。”
他随手一掷,一串棋子携带落花破空而来。
噔地砸在她脚前。
长月低头看去,黑白二子,各带桃花。一道花碎,一道棋碎,一道俱全,一道俱碎。
明明出自同一道掌风,却有完全不同的结果。
“来。”
凤息颜走下亭来,展开她的一心二意鼓,含笑招道。
长月回过神,“师姐,有劳了。”
“师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