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如此说,紫荆不禁弯了眉眼,笑着点头应:“好......元玉,依你说的。”
两人亲近了不少,一个下午便快要在谈笑间过去了。
想着晚上的宴会元玉应要提前去看顾,紫荆便起身,打算告退:“时辰不早了,我就不耽搁你忙正事了。”
碍于身份,晚上的大宴紫荆并不能出席,元玉也不多说什么,只笑着点头:“好。那我们改日再聚。”说罢,便也起了身。
见状,紫荆忙笑着伸手止道:“元玉,留步。我自己去便是了,不必管我,你且去忙。”
元玉也不执意相送,点点头后,朝小檀道:“替我送送娘子吧。”
小檀领了命,叫外头两个女使来把东西拿着后,便去送紫荆。
瞧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屋里,元玉复又坐下,出神地望着门口。
“大娘子......”霍香见她这样,担忧地开口唤道。
元玉却毫无反应。霍香复又叫了几次,她似才回过神来,抬起头。
那眼里原本无波的潭水,骤然掀起惊涛巨浪。是惊,是惧,是怨恨,是迷茫。
“是姜钊,姜钊拿了那封信。”元玉抓着霍香的手,低低地说着,一字一句像是从嘴里挣扎着蹦出来的。
霍香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动作轻微,似乎害怕惊扰了什么。她只是望着元玉,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方才元玉为了给那二人说话的机会离了场,在外面的屏风后站着等霍香和小檀回来。可霍香同小檀拿着东西回来时,正听见里头的人在说起如言娘子的事,这一听,才知道当年还有这么一回事。
深知这是元玉的心结,霍香想出言安慰,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她们一直在找想要的那个真相,一路来寻寻觅觅,苦苦经营。现在陡然浮现了一角,却犹如四周钟鸣,一下子将她们击懵了。
对上时间,那书信就是繁果送去的。而门房把书信给了遇上的姜钊,姜钊却没有把那书信给姜泽。他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他看了那书信,而那书信所讲之事和他有关。
元玉身上发冷,拉着霍香的手,也冰凉透了。
感受到她有些发抖,霍香忙抚着她的背,待她好些了后,才开口道:“娘子,我们静下心来从长计议便是,可别乱了阵脚,打草惊蛇。”
元玉缓缓地呼吸了几下后,道:“是,是得从长计议。你说的对。”
见她面色渐渐如常,霍香放下心来,道:“一会儿的宴席还得娘子你支应,咱们先将这事放一放,且去把那事应付完。”说着,半拥半搀地扶起了元玉。
元玉站定,稳了稳心神,像是安慰自己一样笑了一下。这之后,面上的平静从容与温和笑意,无一不显示出她又成为了平日那个四平八稳的姜大娘子。
再确认了宴席都准备妥当后,元玉便差人去请姜易和姜铭,一同去府门迎客。
今日来了许多官宦贵族,虽在门口见了两院的人俱在一起迎客,可有之前的风声,他们自然便觉得这只是表面功夫,互相装一时的和谐罢了。虽如此,可到了几人面前,也是得笑着互相见礼,若遇见平日里与自己不对付的,也只得像主人家一般,努力营造出皆大欢喜的和睦。
东西院虽合府办宴,却是分别递的帖子请人。那些帖子都交到元玉这儿,由她一应过目记录了后方才递出去。当时见西院有给茂王府的帖子,元玉以为应是他们想攀关系,多半王府不会应,便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是见茂王世子从轿子里下来时,元玉还是略微有些吃惊。
“世子殿下万福。”众人见到来人,皆给他行礼。
卫自平笑着摆摆手:“不必拘礼,都自在些。”
他如此说,前面的宾客便从命,和姜家人见礼后,便先行进府去了。
姜铭见他来,笑着拱手:“谢殿下赏脸。”
“谢什么,你的文章我素来便喜欢,如今金榜有名,我也高兴,自然得来祝贺,”卫自平朗声笑道,“听说你又新作了几篇词赋,还未在诗会上念过。正好赶巧,让我先瞻仰瞻仰。”
茂王世子爱与文人交游,吟诗作赋,行风雅之事,京城人尽皆知。他说这番话,并不算稀奇。
“一定一定。”姜铭笑着回。
卫自平转而向元玉和姜易点头示意:“姜大人,姜大娘子。”而后他又向姜铭道:“不耽误你们迎客了,我先进去。得了空记得把那新作拿与我看。”说罢,径自笑着往府里去了。
元玉抬眼去看姜易,见姜易只是神色淡然地目送世子进去,似乎对今日他造访姜家一事并不意外。
又有客人落轿下来,元玉无暇再多想,转身回去,继续迎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