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我？”
“瞒着祖母，也是怕您知道来哥儿中毒了着急上火，”元玉垂首回答，“至于事情的缘由......我也只是有了猜想，未免事情闹大了传扬出去，才找由头闭了门，守住霖漉院。”
“猜想？”老夫人捉住这词，而后巡视了一圈屋内。
拐杖猛然敲在孟如绮跟前，老夫人难以置信地喝道：“是你？”说罢，顿觉头昏，差点没喘上来气儿。好在池妈妈扶着，她才渐渐缓过来。
孟如绮唰地跪下，目光有些怔愣，她看了看怨怒的老夫人，又看向元玉。
她正用一种深沉而复杂的眼神望向自己，说不清里头有没有失望。
孟如绮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头，然后摇了摇头。
门轰然被推开，屋内众人俱是一惊。
姜泽大跨步走进来，怒容满面地抽出佩剑：“毒妇！”
“不可！”姜易及时拦下他，用尽了力气才没让他挣脱了往前去。
四下一片惊叫之时，元玉也拦在孟如绮身前，抑制住惊惧对姜泽说：“事情还未明了，二弟莫要冲动。”
孟如绮看着那个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男人，本以为干涸的泪，又不断地滴落下来。
“是我，是我害的来哥儿。”孟如绮闭眼，哽咽地说道。
没想到她如此干脆利落地认罪，诸人一时皆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啊！来哥儿他还那么小！”老夫人痛心疾首地质问，“她还是你嫡亲姐姐的孩子，你的外甥，现下是你的嫡子！我瞧平日你同来哥儿关系也不差，他又那么喜欢你这个母亲。你作什么要害他啊！”
“润霖心里只有大姐姐，只有大姐姐的孩子，”孟如绮木然地回答，“我的孩子将永远出不了头。”
闻言，元玉心里一跳，看向孟如绮。
“你糊涂啊！”老夫人湿了眼眶，“你的孩子一样也是嫡子！何谈出不了头！纵使做父亲的偏心，还有老身在啊！”
姜泽气极，怨毒道：“若那孩子像你一般毒辣，倒不如教他不要来到这世上！”
孟如绮通身一颤，什么话都没说。
“胡说什么昏话！”老夫人喝道，见姜泽手里还握着剑，又厉色道，“还拿着剑干什么，你想一剑杀了痛快，可动用私刑杀了官眷，还是你的妻子，是想害了全家的前程吗？”
姜泽丢了剑，说：“那就报官，休妻！”
“不可，”元玉劝阻道，“来哥儿的生母是如绮的姐姐，若如绮的名声坏了，纵然如言姐姐已在九泉安宁，可在人世的声名还是会被连累。日后来哥儿科举只怕......”
“声名！这该死的声名！”姜泽怒极反笑，“原以为嫂嫂你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却也一样追捧那些教条声名！你同如言那么要好，她的孩子被害，你却还要为杀人凶手说话！”
听了这话，孟如绮愣愣地看向元玉。
元玉也被他的话激起了深藏心中已久的怨恨，她的面容是一贯的温和，出口的回击却冰冰冷冷：“二弟，你在气头上已完全不会冷静思考了。还是说你从来都缺根筋，以至于看不清周围发生的事，就算看清了也看不出事情的本相。”
姜易漆黑的眸子看她一眼，而后拉住气红了脸的姜泽说：“行了，少说两句。在家里，还是祖母跟前，要打要杀的，成何体统。”
许是被外面的喧闹吵醒，内室传来了来哥儿的哭声。众人忙进去看，只孟如绮一人踟蹰不前，止步在了内室门口，远远望着。
姜泽瞧来哥儿哭得响亮，想来是没什么大碍，可脸色却不好，一时欢喜又心疼，想笑又想哭。他心里发酸，伸手想抱来哥儿：“来哥儿不怕，爹爹回来了。”
哪知来哥儿却躲开来，哭得更大声了。
看他不愿让自己抱，姜泽不由黯然。
瞧他哭得伤心极了，老夫人也掉了眼泪，喃喃道：“这孩子早慧，也不知方才的话听去了多少......”
闻言，姜泽一僵，收回了手，木木地起了身。
元玉忍着眼角的酸楚，坐在榻上，对来哥儿伸手：“来哥儿是不是还有哪里疼，哭得这般伤心，小姨母也伤心了。”
来哥儿不说话，只是摇摇头，而后靠进元玉怀里，抽抽搭搭地哭着。
元玉也没再说话，只垂眸环抱住孩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一时四下默然。老夫人叹了口气，轻声说：“都出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