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系上一件外披，刚准备出门，便见霍香匆匆进来，神色严肃。
她递过来一个纸条给元玉。打开后，元玉不由呼吸一窒。
“我和他撕破了脸，逼问他是否也杀了孟如言，他说没有，是她自己去死的，就死在他面前。”
元玉握紧了拳，连带着手里的纸条也变了形。
什么叫做“是她自己去死的”？既然死在他面前，说明就和他脱不了干系。既然他见过死前的如言，为何又见死不救——那个疯子！这纸条字迹潦草，想必是在不太妙的情形下所写，能送到姜家，实在是太不容易。而上面又说她已同那疯子撕破了脸，恐怕处境很不好。
霍香半拥住发颤的元玉，凝重地问：“大娘子，现下要怎么办？”
元玉按住心口，尽可能平静地说：“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她把纸条撕碎后放在烛火上燃了，那突然高涨猛烈的焰火映在她眼睛深处，与漆黑融为一体。
“先去接主君回家吧，”元玉迎着雨水带来的凉意，撑伞走出去，“这事，我得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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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易从成山的案牍中抬起头，看见守宗在一旁使眼色。
“眼睛抽筋了？有话就说。”姜易瞥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
“大娘子来接您回家了。”守宗讷讷地说，尽可能放低声量。
但屋内本就颇为安静，纵然还有几人在轻声交谈，守宗的声音也毫无阻碍地传到了众人的耳里。
姜易手里的动作一顿，在笔尖的墨滴到纸上前便及时收了手，放下笔，轻咳几声。
旁边的年轻官员凑过来贼兮兮地酸道：“哦——哟——我们姜大人真是好福气咧——”
方才在交谈的几人也低低地笑，其中一人说：“姜大人快回去吧，反正这些公文也本不是你的份，可别让傅大娘子在雨天里久等！”
姜易早已收拾妥当，闻言只笑着和诸人行礼告退，而后便匆匆出去了。
到了大门口，远远看见元玉正撑着伞站在路对面的马车旁和霍香说话，姜易停了脚步。
明明很想见到她，却又怕见到她。现下见到了，又有些不敢靠近。姜易心绪翻涌，又觉得自己婆婆妈妈地实在可笑。他刚踏出一步，元玉便刚好侧首看过来，像有某种感应，他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见他出来，元玉柔和了眉目，撑着伞走过来迎他。
“怎么穿的这么少？”见他穿的单薄，元玉拉了拉他的袖子问，而后说，“老太太若见了定要担心，说我对你不上心。快回车上吧。”
方把手里的伞收好给守宗，就听得这话，姜易握住元玉执伞的手问：“你就是为了这个对我好的吗？”
他问得莫名其妙，元玉看着他，想了想，笑着说：“不管为什么，对你好难道不好吗？”
刚才那浪花一般的欢欣顿时便偃旗息鼓了，姜易从她手里拿过伞，而后看着马车说：“好，怎么不好。回家吧。”
元玉无措地看着他，默默地随他上了马车。
一路无话，直到回了潜光居，两人也没再说话。仆从们都觉出气氛的沉郁，也不敢多说话，侍候完晚膳后都纷纷告退，临下去时还把门给贴心关好了。
元玉今日本意是要同姜易缓和关系的，没成想又变成了这样子。加之又得了席菵露的消息，她心中郁郁又烦躁，也不愿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共处一室，元玉坐在床榻上，看着地面。姜易则在窗边的小榻上坐着，手里拿着本书。
假模假样地看了一会儿，又是一页不翻，姜易从书缘上方悄悄抬眼看过去，见元玉坐在那儿，丝毫没有看过来的意思，又闷闷地垂下眼，继续看那张不知道写了什么的书页。
元玉枯坐了一会儿，乱七八糟的事想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想出个名堂来，便抬头看过去。见姜易一副风平浪静、悠然看书的模样，她不由一阵心火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