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在悼念自己死去的孩子……董姝又何必在这个时候上去讨嫌。
这一日,艳阳高照,正是晒颜料的好时候,各色矿石已经被董姝磨成了粉,反复浸水沉淀,粗细分层、加入明胶煮沸,再沉淀,往复几次提出需要的颜色,最后煎色完成制成膏状颜料。
看着小铁盒内各色的颜料成品,董姝满意至极,稍加清水沾上毛笔在纸上画了几道,虽因为明胶不够纯而导致颜色上略有偏差,但比市面上的颜料确实要更鲜亮一些,留色也更为持久。
在制作颜料之余,她还用小块的木料试着雕刻了一个木偶,虽说因为换了身子,手法略有生疏,但几个木偶雕刻下来,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看着一个个木偶小人由小到大依次排开,肉眼可见的一个比一个更生动,颜色俏丽、栩栩如生,董姝颇有成就感。
“小姐小姐,大夫人来了!”
玲儿手中还拿着残余的废料还未清理,着急忙慌地来屋里通报,话音还未落,赵明珠气势汹汹地推开董姝的房门,脆弱的门板弹在墙面上,摇摇欲坠。
董姝心疼地看着门框,恐怕再多来几次,这门就得报废了。
“这两日我忙着萱姐儿的婚事,无暇同你算账,让你好生在院里肆意了这么些天,今日我便要同你好好算算这笔帐!”
赵明珠抱胸,怒目而视,身后跟着两个体型壮硕的仆役,显然是仗着这次有帮手,有恃无恐,复又嚣张了起来。
董姝手中捏着刻刀,并没有如同赵明珠所想那般,露出胆怯恐惧的神情来,反倒依旧坐在桌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说大夫人,我尊敬您叫您一声母亲,你就这样不顾女儿的声誉,堂而皇之地带着男子闯入我的闺房?”
“你就还声誉?”赵明珠眉毛一挑,谐谑道:“如今京城谁人不知,咱们董府二小姐已经得了失心疯,公然在二皇子婚礼当日在府上蓄意杀人,若不是老爷极力劝阻,你早就被大理寺押了去!”
“荒谬!”
董姝刚要反驳,旋即眼睛一眯,盯着赵明珠道:“是你?那日的事,是你故意宣扬出去的?”
赵明珠嗤笑一声,得意至极:“算你聪明,老爷也嫌你是个祸害,怕你又发疯杀人让我将你绑去柴房,免得霍霍他人!”
说着,她好似胜券在握,悠闲地在董姝的房间里闲逛了起来。
其实她一进门就发现了桌上精致的木偶,实在是那些木偶做得精巧夺目,一下子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眼疾手快,还没等董姝拦下,一把抢过做得最为精致的那一个木偶。
“还给我!”
赵明珠嗤笑一声,显然不会如她所愿,反倒专心致志地观赏了起来。
是一个旦角的木偶,头戴凤冠,身段婀娜,明明是画上去的眼睛,却让人觉得水波涟涟,洞穿心扉。从神情到姿态,无不是惟妙惟肖,让人拍案叫绝。
董姝甚至还没有给这些木偶做上机关,就已经惹得赵明珠如此姿态,木偶戏的吸引力可见一斑。
赵明珠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一眼便瞧出这木偶的不凡之处:“这几日你将自己关在房内就是在做这个?没想到你还有几分本事,只是这颜料,你如何得来?”
董姝并不想搭理她,但她也不想赵明珠玷污她亲手制作的木偶,冷漠地开口道:“木偶还给我。”
赵明珠权当作没听见,若不是这木偶着实叫她喜欢,她恨不得当着董姝的面,把这些木偶全毁了去,看她如何生气发怒却又无可奈何。
赵明珠眼睛子一转,旋即道:“若是你把颜料的配方给我,哦,还有如何制作这些木偶的法子告之与我,我还能同老爷求求情,让你不至于被绑进柴房里活活饿死。”
“大白天的,你这老妖婆又发什么梦?!”
赵明珠像是被戳了肺管子,顿时龇牙咧嘴,气得捂住了胸口,尖利的嗓音猛地响起:“给我把她绑了!”
她自知容颜老去,却最听不得别人说,尤其还是被一个向来任她拿捏的小小庶女指着鼻子骂。
“小贱人,你落到我手里还怕问不出?!让你口无遮拦,目无尊卑!赶紧的,把她绑了押去柴房!”
两个仆从应声朝着董姝走去,手中的麻绳猎猎作响,在他们眼里,羸弱的二小姐无非是砧板上的鱼,哪有什么还手之力。
仆从步步紧逼,赵明珠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等待着董姝跪地求饶,正当董姝捏着刻刀准备一击制敌时,忽闻门外传来如同洪钟一般的怒斥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董姝立刻将刻刀丢得老远,装作手无缚鸡之力倒在地上,一副弱者姿态,若不是演技不到位,她还想再挤出几滴眼泪来。
门外董有梁眉心直跳,快步走来:“赵明珠,你这是在做什么?!青天白日的,你带着两个男子闯入姝儿的闺房,成何体统!”
若是平日里,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