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已跟二表哥上了船,五娘只能跟桂儿共乘一船。
带着桂儿有个好处,就是这姑娘心灵手巧,特别会伺候人,不等五娘说,茶水果品便递到了手边,就连那些干果,也都剥了皮,放到五娘手边的小碟里,五娘只管欣赏湖景即可,见五娘手边的碟中装满了,便调月琴,开始唱曲,唱的便是刚才那首忆江南。
五娘忽然就理解刘方了,这花楼的姑娘的确好,自己作为一个女的都招架不住,更何况男的,诱惑实在太大,谁能扛得住。
岸上凉棚边儿上的冬儿看着桂儿对五娘献殷勤,气的直跺脚:“真是专爱勾引人的狐媚子。”
旁边的薛妈妈见她这样忍不住笑道:“男人家在外头应酬免不了的,你若是连这个都气,往后有的你气了,我瞧那个桂儿姑娘还算规矩,你没见旁边几个都快贴身上了吗。”
冬儿:“什么规矩,她可一个劲儿给我们少爷抛媚眼呢。”
薛妈妈道:“五郎少爷如此诗才,又特意作了首诗送她,这也就是五郎少爷年纪小,不然今晚上说不得就宿在那春华楼了。”
冬儿:“不可能,我家少爷没有银子。”这丫头说的顺嘴,都不考虑一下她家少爷的面子。
薛妈妈噗嗤一声笑出声道:“这你就不懂了,自古佳人爱才子,就凭五郎少爷的诗才,去哪个楼里不得远接高迎,不仅不用花银子,说不得那些姑娘还得倒贴呢。”
冬儿:“这是为何?她们难道不是为了挣银子吗?
薛妈妈:“花楼里也有三六九等,越是出了名儿的身价越高,这名声可不是光靠容貌就行的,还得靠机缘。”
冬儿不懂:“什么机缘?”
薛妈妈:“就如这位桂儿姑娘,五郎少爷指名给她作了诗,不管之前如何,今日过后,这位桂儿姑娘的身价就不一样了,能跟那些花魁娘子比肩,老鸨子也得高看,日子过的也能自在些,这不就是机缘吗。”
冬儿忽然想起什么道:“那这个桂儿不会赖上我家少爷吧。”
薛妈妈:“赖倒不至于赖上,只不过以后春华楼的帖子怕是少不得要往花溪巷送了。”
冬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道,还好,还好,只要小姐不去逛花楼就成,这一着急出了一头汗,从兜袋中找了把扇子打开扇了起来。
正扇着一边的温良开口道:“你这扇子可否给我瞧瞧。”
冬儿把扇子递给她:“今儿出来的匆忙,我便随手拿了一把。”
温良道:“这上面的诗是五郎少爷写的?”
冬儿点头:“嗯,我家少爷不知为何,特别喜欢在扇子上写诗,写了便丢在一边儿也不使,出门拿的还是白纸扇。”
温良:“这扇子能不能借我几日?”
冬儿大方道:“温姐姐又不是外人,说什么借不借的,若喜欢拿去好了,我们少爷别的没有,扇子多的是呢。”
五娘这会儿也伸手展开扇子摇了两下,不是为了扇凉而是装逼,因为大家都如此,自己要是不摇两下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柳叶湖不大,景色却美,映着郁郁青山在一汪碧水中荡舟,听的是吴侬软语的曲子,恍惚中仿佛真到了江南一般。
大概看出自己喜欢听南边的曲子,桂儿唱了两遍忆江南之后,便换成了江南小调,更为应景儿,只不过乌篷船划到小桥附近,看见了黄金屋那片光秃秃的地儿,五娘不免叹了口气。
桂儿放下月琴,柔声道:“是奴家唱的不好吗?”
五娘:“怎么会,你唱很好,令人忍不住梦回江南。”
桂儿:“公子去过江南?”
五娘差点儿就说去过,却及时收住话头,笑了两声:“不曾。”
桂儿:“可公子却比奴家这个地道的江南人更知晓江南。”
五娘笑了两声:“哈哈,书中自有黄金屋吗,都是书里看的。”
桂儿抬手指了指主街那边道:“公子如此一说,奴家倒想起来了,那里先头本是要开一家书铺的,好像起的字号就叫黄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