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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其后的苏流泉听到江逾白没头没尾的一句:“叫上子柏。”
刚刚在哥哥和江逾白的陪同下,茶叶展区已经看过大半,剩下角落的几家还没有看,本着“酒香巷子深”的想法,她准备鼓起勇气自己去探探。
不同于前面客似云来的展商,角落这几家庭前冷落。
茶商张俊良早已在自家展台的沙发上梦会周公,鼾声如雷。
没过多久,他咂着嘴,咕哝一声从睡梦中醒来。
视线朦胧中,他看见一位身穿纯白连衣裙的纤细女还正弯腰查看他站台上地的茶叶,整个人如同枝头延申出的白玉兰,娴静白皙。
张俊良顿时来了精神,三两步走到苏流光面前。
“美女,看茶?”他上下打量着苏流光,眼放精光。
年纪轻轻,目光纯稚,衣着面料、配饰和包包都是顶尖的,一看就是外行多金的主。
一上午过去了都没开张,送上门的大鱼,怎么着也要从她身上捞回本。
苏流光被老板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不露痕迹地退后一步,开口问道:“老板,您家的砖茶产自哪里?”
这一听就是不懂茶的人,张俊良心想。行家一眼都能看出这是茯砖茶,以湖南安化和陕西泾阳为优,她居然还问是哪里的茶。
“咱们家卖的可是陕西泾阳的茯砖茶,这茶的制作周期长,成本高,技艺极其复杂,那可是国家级非遗代表性项目呢!”
“您别小看这茯砖茶,在古时候,它可被称为‘黑黄金’”,沿丝绸之路远销中亚、西亚数十个国家……”
张俊良说得天花乱坠。苏流光就听进去了四个字:陕西泾阳。
她从看到茶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茯砖茶,只是不能确定这是到底是泾阳黑茶还是安化黑茶,按理说泾阳茯茶更容易出金花,可眼前的茶砖并无金花,气味也没有安化黑茶的干茶香,一时间让她难以确定。
苏流光曾在查阅资料时看到过,所谓金花,其实就是泾阳茯茶独有的自然发花工艺。
是指通过对筑封成型的茯砖茶进行严格的温度和适度控制,从而使茶砖内产生一种对人体有益的微生物“金花菌”——即冠突散囊菌,从而形成一层茂密的金黄色颗粒,给茶砖增添独特的香气和滋味。
张俊良口若悬河,说了半天见苏流光面上虑色未消,眼珠子一转,神在在地从柜子下掏出一块茶砖。
他做贼似的瞟了眼四周,神秘地说:“这可是咱家的看家宝了,别人都不给看。”
张俊良在苏流光满怀期待的眼神中剥开纸包,“看看咱家带金花的泾阳茯茶。”
场面一度静止……
苏流光甚至在想老板是不是在把她当傻子。这成片的黄斑是金花?这难道不是霉菌吗?
就在苏流光愣神之际,张俊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着茶砖纹理撬下一小块茶,冲洗一遍后立即将茶汤端到她面前。
“尝尝,五年的陈茶,入口那叫一个香。”
盏中的茶汤浑浊不均,还夹杂这一丝若有若无的霉湿气。苏流光觉得这一碗茶汤下肚指不定又要进医院,只好出言婉拒。
张俊良看她拒绝也不生气,只看着她笑意古怪。
他的眼白偏多,笑着看她时让她头皮发麻,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就听见张俊良笑里藏针道:“您尝不尝都行,不过您看这茶都给您撬了,我也不好卖,这......”
苏流光听出他的弦外之意,哥哥苏流泉和师兄江逾白又不在身边,秉着“不给家里添乱”的念头,她打算自认倒霉,花钱买个教训。
“多少钱?”
“我也是老卖家了,做生意讲究良心,不问你多要,给这个数就行了。”张俊良竖起食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一千?”苏流光迟疑地问道。这个茶砖标记的净含量是八百克,按市价每斤五百元来算,勉强也能接受。
张俊良看她一副准备付钱的样子,利欲熏心改口道:“是一万!”
苏流光诧异地瞪大眼,强买强卖就算了,居然还坐地起价。他明明可以直接强抢的,却还给她一块发霉的茶砖。
这种情况下,她再怎么不想给家里添乱都不能再退让了。她有钱,但不意味着他就可以抢她的钱。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悦和恐惧,尽量平静地说:“你这茶叶都发霉了。”
张俊良轻蔑地看她一眼,哟,原来识货。可惜,管她识不识货,今天这钱她是掏定了。
“那又怎样?你泡了我的茶砖,就得给钱,天经地义。”
苏流光一向温软,被他无耻的嘴脸气得嘴唇微白,很明显,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苏家给了她很多零花钱,就算买光从他祖上起所有的茶叶都绰绰有余,可她就是不想苏家的钱以这种屈辱的方式进了这种小人的口袋,哪怕一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