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她知晓了这个秘密,又如何再告诉邶恒呢?
兴许邶媛的死还有别的说法?所以邶恒才那样迫不及待去西境?
“邶家大小姐失踪之前可有异样?”姜馥迩追问。
“倒没听说,只知道身体不好,但没听说是什么不能治愈的顽疾。”曾荣春那时候还小,这些事都是坑听他祖母讲的。
“那为什么她会变成孤芽??”
即便姜馥迩问出口,她也知道这个问题曾荣春解答不了。
她灵机一动,换了个说法又问:“你师父说我是救孤芽的良方?师兄也这样说过。所以你告诉我,我身上到底有什么??”
许是同样的问题被不同人问了太多次,曾荣春还以为自己已经回答过她,所以答得随意:“就是虫王留下的至宝,据说世间只有两个。但据说都是残缺不全的,就像孤芽身上的虫芽那样,待长成之时,就成了那样的怪物。”
他边说边观察姜馥迩的神色,立即安慰:“不过,姐姐别怕,如今你身上的虫芽并未成熟,找到我师父后,他有办法帮你除掉的,你自然不会变成那样可怕的东西。”
姜馥迩扯了扯眉头,毕竟她长这么大也从未感受过自己体内有什么活物。
曾荣春继续道:“虫芽罕见,师父即便在然庆发现你会受沐灵术影响,也不愿草率相信你身上有虫芽的,谁知听你师兄说你自小怕湿冷,就更加笃定你身上的影子不是普通邪物,这才用紫星草来试探。”
姜馥迩回忆着当时在平宿遇到子书彦从的事,反问:“所以你师父送我的紫星草是用于鉴别我身上的虫芽?”
“是啊。”曾荣春豁朗道 :“前两日海大人也曾问过我类似问题。我师父的紫星草是泡了药水的,药水从指尖渗进姐姐体肤后,虫芽便会因此短暂发亮,这才让我师父确定了姐姐是他要找的人。”
“所以,你师父早就对我师兄下手了??”想到都哲的惨死,姜馥迩不免愤怒。
“也不能叫下手,这事情也是强迫不来的。”
“然庆时,我师父半夜施咒以控人心魂,不想你师兄能听到这咒语,还悄悄跑来查看。”
“虽说我师父替小郡王做这样的事也不是一两天了,但被人发现还是头一遭,毕竟这控术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听见的。”
“我师父想看看你师兄身上有什么奇特,可里外里也没发现任何。只猜测他或许接触过虫王留下来的神物,才在他身上施了更强的控术想了解始末。”
“后来得知还有位与他出自同门的师妹,又在第二日看到姐姐脖颈间隐藏的暗影,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姐姐身上。”
听出曾荣春替子书彦从狡辩,姜馥迩厌恶地沉默。
怕她生闷气,曾荣春又立刻解释:“我师父真也不是多坏的人……这控术更不是对谁都行得通。若人无贪婪,也不会被控制地这样牢固。”
“小公子这么说话我可也听不下去。”旁边的福娘拧干白巾,房内顿时只剩水声,“世间有几个人不贪婪,这只不过是你为你师父找的借口而已。”
“大嫂这话可不对,人贪什么?不过是财、色、权、名,所以大都能被我师父施加控术。可天底下也不是没有禁不住诱惑的人,跟在安阳侯身边的海大人就是其中之一!”
想起那个老成持重的长者,福娘挑了挑眉,当即没再反驳。
姜馥迩又问:“我师兄好赌,是贪财?所以才沦为你师父的工具?”
“姐姐别动气,我师父曾问过他的。本来就是场交易,我师父替他还债,你师兄只用姐姐的行踪来交换,其他伤天害理的事可没做。”
“没做?在祠堂暗道时,师兄对我大打出手,我因防备不周才落进深崖!你师父千方百计将我引到盘溪村,还没伤天害理??捉走了那么些无辜村民做牙祭难道还不叫恶人??”
姜馥迩气地咳了几声。
“看姐姐如何想了,即便如此也是想拯救更多的人。”
曾荣春自知这种说法立不住脚,又立刻补充:“孤芽没了,只会让天下都跟着大乱,没了期待和约束的人才会暴露自己丑陋的一面,去争他们原本就跃跃欲试的利益!”
姜馥迩不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只觉得这就是胡搅蛮缠的借口,更不想再强撑着口气与他舌战高低。
“姐姐千万要保重身体,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眼下也只有我师父才能帮姐姐了。”
曾荣春说得诚恳,语气也是柔和的。
可姜馥迩却不愿领这份情,别过脸去冷声道:“只怕你师父会要了我的命!”
曾荣春无奈反驳:“如今孤芽没了,就不存在良方续命的事。我想我师父定会全力帮姐姐的,只要能将虫芽取出,姐姐便能得救,我师父的心愿也就能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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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一日后,姜馥迩体力稍恢复些,曾荣春就建议几人尽快启程赶往西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