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单纯一个下午茶的时间。当然,我还是尊重你的意愿。”
祝清越坐在沙发上看着陈珂桉捣鼓着她的投影仪。
后天祝岩城就回来了,这意味着她的时间又将被规划。
陈珂桉看出了她的犹豫不决,祝清越也没隐瞒,大概讲了一遍经过,略过了许遥阳和他爸的具体矛盾。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许遥阳他爸真的会听你说吗?”
无可否认,这也是祝清越一直顾虑的,仅凭许遥阳的描述,即使如今是一个试图挽回残局的父亲,她依然不认为许荣明是个好说话的人。
她确实可以以同龄人的角度去替许遥阳说出一些想法,但他真的能理解吗?甚至他真的有耐心听完吗?而且他一个时间宝贵的商人又凭什么坐下来听她说些教训人的话呢?这种种,都让人觉得这顿下午茶实在是浪费时间。
但挣扎了许久之后,祝清越还是把事情答应下来了。最后说服她的应该是许遥阳为她做的事,让她也想要试图去为他做点什么。
下午茶的地点很贴心地约在了离祝清越住处并不远的一家咖啡店,祝清越到的时候周逸正坐在角落的四人座上向她招手。
“给你点了杯橙汁,你先喝着,许遥阳他爸比较忙。”
“嗯。”祝清越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太紧张了,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过了二十分钟,许荣明才姗姗来迟。祝清越坐在座位上,正好能看到许荣明下车的画面。许荣明本人她肯定是没见过的,但关于他的新闻不少,所以那张脸还是让她眼熟的。
许荣明落座之后才看到早已坐下的祝清越,略显诧异地看向周逸。周逸端着两杯美式走来:“介绍一下,这是许遥阳的......”
祝清越意识到了这个停顿是准备介绍自己,接下了话:“许叔叔好,我是许遥阳的,同学。”
许荣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周逸邀你来一定有他的目的。”
祝清越没再搭话,气氛一时间淡了不少。周逸这才适时开口:“许叔叔,我已经劝过您很多次了,您和许遥阳之间的问题必须要通过您与他的沟通才能得到解决。但您始终不愿意开口,我觉得治疗已经没有进展的必要了,今天您可以当作是最后一次治疗,也可以当作是来听个故事就好。我是没本事让许遥阳先开口了,但或许我能让其他人替他说些什么......”
周逸不愧是个心理医生,口齿伶俐之余字字都戳中许荣明在意的细节,让他无法选择不听下去。
祝清越听着周逸在那滔滔不绝地解释,也暗暗地打量起了许荣明。说起来,他还是与她想象的有所不同,一身高定的正装,西装上没有一丝褶皱,浑身都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质,眉头微皱。但他的脸看上去依然年轻和善,至少完全看不出曾经有家暴的影子。
“周逸,我同你也说过很多次了,他不会愿意原谅我的,他有多恨我难道他没跟你形容过吗?”
一提及许遥阳,那张属于上位者的,永远平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略带嘶哑的声音中竟然带上了一丝悔恨和绝望。扶上杯沿的手指止不住地轻颤。
“许叔叔,您和许遥阳的事我不做评价。但如果您足够了解许遥阳,您一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冷血的人,不然他也不会陷入对自己无限的怀疑之中去的......我爸爸从小就要求我去完成无数我厌恶的事,我总是记恨着他剥去我所有的时间,可是一旦我从细枝末节中感受到了他对我的爱,我又会觉得我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他......”
人们生来最怕的就是无法被坚定地爱着。因为他们会因此产生自我怀疑,在爱与不爱的边界徘徊着,犹豫着,直至自己被矛盾的情绪击垮。
孩子与父母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矛盾,而许荣明和许遥阳之间的矛盾是被他这个父亲一手放大的。出于发泄,毫无理智的打骂给予了少年太多对自己的不肯定,以及对爱的不坚定。他恨死了那个把自己磕在地上的工作失意了的许荣明,但不可抹去的血液又让他在接受到了一点点爱时,又矛盾地产生了与恨完全相反的东西。
许遥阳没有被坚定地爱着,所以他自卑,反抗,叛逆,患上抑郁,苦苦挣扎,痛苦不堪。他在骗自己,骗自己说是自己的错误才导致了如今的一切,骗自己说是自己活该才无法被爱。而这种人最需要的就是事情的作俑者来告诉他究竟是谁的错。
刺能拔去,可伤口却无法愈合。那颗心脏会永远为儿时的阴影反反复复地疼。
“恕我冒昧,但我还是想说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大人不能给孩子认错的道理......我今天说这些实在很没有礼貌,但请您试着相信许遥阳一定在等您开口。最后还是说声抱歉。”
“您就当我,把想对自己父亲说的话说给您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