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全身只剩一副血迹斑斑的骨架和伤痕累累的半张脸,四周仍有许多恶兽在他身上舔舐撕咬。”
听到此处,云邪全身一震,脸色有些发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我驱逐了四周的恶兽,他睁开了仅剩的一只眼睛。他的眼睛是血红的,却没有丝毫杀气与凶戾,我甚至觉得他在对我笑,像是如释重负。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某个方向,我朝那个方向走去,在一个隐蔽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一个孩子。在看到孩子之后,那只血红的眼睛渐渐就没了光芒。后来我遇到了那名九阶修士,从他口中得知大致的情形。我把孩子带回了宗门之后,才知那个孩子患了一种罕见的恶疾,不过已服用过一种罕见的灵药,性命已无大碍。不过灵药药力太强,婴孩若想吸收,必须有人长时间、费力费神的、一日日不间断地去炼化灵药。我这才明白,原来他是为了采摘灵药才暴露了自己,他是为了救人才会衰弱下去。”
山洞里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半晌,沈霄继续:“在这之后,我查阅了许多古籍,我看到了很多为祸世间、残忍嗜杀的作恶者,他们的罪行洋洋洒洒写了几页;我也看到了有些寥寥几笔带过的所谓‘作恶者’,他们的罪行仅仅是因为被发现了真实身份。于是我渐渐有些明白,这世上别有用心者无数,那些载入历史的作恶者当中究竟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那些人是真的想要为民除害,还是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掩饰自己的贪欲?”
说到最后,沈霄讥笑了一声。
“好了,说这么多,也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同为世间生灵,活在这一天一地中,你不必为自己身份而耿耿于怀,也不必为他人的言论而抹杀自己,只需认清本身是什么样的人,无愧于心,无愧于人。”
他扫了眼扶玉和季言洲,道:“如今看来,你已经做得很好。”
云邪微微垂眼:“前辈过奖了。”
“不过,话说回来,”沈霄话锋一转,“你下山不过两年,这一回去,也许这辈子都不能再出山,真的不后悔吗?”
云邪闻言先是默然,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声音铿锵有力:“不后悔。”
须臾,他又道:“他们救过我。”
“好。”沈霄突然朗笑一声,双目炯炯有神,被涂得漆黑的脸上是掩不住的飞扬神采,仿佛又是当年那个意气昂扬的少年,“有情有义,有血有肉。今日即便你不是昆仑门下,我也会帮你。”
云邪闻言微愣,帮他什么?
“自然是帮你封印。”还未等云邪问出声,沈霄已然答出,他的声音清亮而有力,脸上是自信从容的微笑。
云邪闻言一怔,清俊的面容上是少见的呆愣神情,等到他理解透了沈霄话中的意思之后,他霍然站起身,清冷的声音中竟也带了一丝颤抖:“多谢前辈!”
“起来吧,不必客气,”沈霄一抬手,一股轻风旋即生出,将云邪轻轻扶起,他又问,“对了,我还不知你的姓名。”
“晚辈云邪。”
“云邪?”沈霄挑了挑眉,“这个名字倒与你很是相符。”说完,便走到山洞空旷的地方,蹲下身,双指并如刀刃,指尖光芒频闪,在地上画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划痕。
“山人应该与你说过,你体内的封印名为无痕法封,乃是五年前昆仑雪魅所创,专为隐藏自身力量,此法鲜为人知,我也是偶然从一位老前辈遗留的古籍中发现,那位老前辈乃是雪魅旧友,雪魅曾托他封印自己的力量。”
云邪道:“师父曾说过,此法他是在雪魅旧居中找到的。”
沈霄点了点头:“此法虽妙,限制却也颇多,不仅阵式复杂,还无法自封,便是其他人封印,也必须九阶以上才能发动。你如今只解了第一层,倒还容易一些。”
约摸盏茶功夫,阵法便成了形。
沈霄让云邪在阵法中央闭目坐下,他坐在一旁,运行体内灵气,阵法倏地发出光亮,淡金光痕纵横交错,竟缓慢浮出地表,自下而上地穿行云邪的身体,徐徐旋转起来,而随着阵法旋转,一道又一道淡金光芒接二连三地飞入云邪体内。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阵法的颜色越发浅淡,几乎接近于透明。突然,那透明的阵法忽地扩大数倍,仿佛是一张巨大的网将全洞都包罗其中。而那张巨大的网上慢慢的竟附着了细沙一般的颗粒,一眼望去,仿佛一层薄薄的新雪。
沈霄见状,伸出双手,一左一右地悬在半空,缓慢向中间推进。他眉头微皱,只觉双掌间有着超乎他想象的极大阻力,离得越近,阻力也就越大。
他缓慢向中合拢,随着双手的距离越来越近,洞中那张巨大的网也渐渐缩小,到最后,只剩一张雪白的小网悬在云邪体内。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沈霄合掌一拍,那张雪白的网也倏地消失于云邪体内。
沈霄缓缓吐出一口气,站起身,对已经睁开双眼的云邪道:“从这里一路向东,便能回到出口。”
他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