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柔嘉很好奇,他家里为什么会同意他来学新闻,似乎对一个家族的绵延并没有什么意义。
“放假回来就搬过来吧,宿舍几十年没装修,满地生霉。”任宣和把餐巾叠得整齐,慢悠悠擦了擦指尖。
柔嘉失手,没割下一块蛋糕,叉子反而在碟子上划了一道,些微刺耳声响。
她低头:“好。”
任宣和开车送她回宿舍。柔嘉靠着车窗闭眼养神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是舅舅舅妈给她打视频。
她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很久没给舅舅舅妈去过电话。
柔嘉有些慌乱地按下挂断。
任宣和听见动静,偏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直到柔嘉要下车,他才降下车窗提醒了句:
“给你家里人回电话吧。现在用不着担心了。”
柔嘉听懂他言外之意,却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
她想,普通人一上大学就谈恋爱尚要瞒着家长,何况她和他之间呢?
接下来三天,任宣和都没有联系她。柔嘉不是会主动找上门的人,他不说,他们的关系就只能僵住。
没了任宣和,柔嘉的周末就清闲起来。她空出一天中午,去见顾言歌。言歌念P大中文,高她一届,全国最顶尖的预备人才。
地点定在柔嘉学校附近,顾言歌和温亭一起来的。温亭和言歌从小认识,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都在P大念中文,谁见了他们俩都要说一声天作之合。
顾言歌捏着她脸抱怨:“来北京一个月了才想起来见我!”
柔嘉睁着眼睛装无辜:“之前你都说没空嘛……”
顾言歌也很忙,她和温亭总是跟着各种老师做研究项目。柔嘉给她发消息,她常常是大半夜才回。
柔嘉说这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心虚。
顾言歌忙着念书,她忙着跟任宣和拉拉扯扯。
这顿饭的氛围热络多了。顾言歌像她亲姐姐,问她在北京适不适应,老师好不好、室友好不好,事无巨细,唠叨又操心。
柔嘉一一回答,总而言之,都好。
顾言歌就问下去,那感情状况呢?
温亭笑笑:“柔嘉才刚上一个月学,人都不见得认清了。”
他一开口,柔嘉嘴角笑意立刻一凝,勉强装作自然,顺着温亭的话说下去:“对,没什么状况。”
顾言歌没发觉柔嘉异常,只真心实意提醒她:“要是有人对你有什么想法,记得看清楚了,必要时候,可以来找我审审——”
“知道,一定过了言歌姐姐这一关。”柔嘉眉眼弯弯,哄着顾言歌。
温亭开车,和顾言歌一起送柔嘉回学校。
任宣和就在这时候给柔嘉发来消息。还好她一个人坐在后座,否则刚刚撒的谎立马就要被揭穿。
他问她:“在哪儿?”
柔嘉回:“学校。”
“家里阿姨说放假前想请你吃顿饭,今天晚上行吗?”
今天是九月二十九,柔嘉的飞机定在明早九点。
任宣和低着头来求和,柔嘉不知怎地,也就顺势答应。她发出“好”之后,才觉得自己颇没骨气。分明是任宣和莫名其妙生气,但他借着阿姨的缘由回头找她,她竟然还是乖乖应了下来。
有些人天生不争气。
下午五点,任宣和来接她。
柔嘉进了门,才发现家里没人,就她和他隔着一桌好菜面对面无话。
“你家阿姨呢?”她问他。
“做完饭走了。”任宣和坦坦荡荡。
柔嘉跟着他坐下来,没动筷子。
任宣和一边给她盛汤,一边说:“后来和你家里人联系了吗?”
“嗯。”柔嘉回了个短促的音节。
“怎么和他们说的?”
“同学聚会,没听见。”
碗搁在桌上,汤水溅到任宣和衣袖。他似乎只是一时失手,神色和语调都依然平静:“那以后打算用什么借口?”
“他们不常打电话。”柔嘉语调比他更平淡,她接过那碗汤,抬眼看他,“任宣和,有些事是我的自由。”
任宣和动作凝滞了一瞬。
柔嘉难得咄咄逼人,她今天心情一般,又补了一句:“而且,你的家人不是也不知道我的存在吗?”
从她和任宣和纠葛开始的一刹那,就注定这段关系只能隐埋地底。
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呢?
任宣和沉默一阵,最终还是轻声叹气:“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氛围一时沉寂,柔嘉不回话,任宣和只能接着问:“明天的飞机?几点?”
“九点。”
“我送你。”
任宣和从不食言,早上六点半在校门口等她。柔嘉箱子被他接过去,她坐上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