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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刹车。

言歌情绪稳定,难得有气性这么大的时候,她咬牙切齿问:“沈广雅对你一直这样?”

柔嘉沉默片刻,“她嘴里能有什么好话。”

顾言歌脸色阴沉,“她当年还不如跟顾泊岸一起……”

语声戛然而止。

柔嘉知道,言歌只是怕她多心。

她笑笑,和言歌对视一眼,“我也有很多次,这么想过。”

当年那张床上纠缠的男女,怎么没一块儿死了呢?

彼时她三岁,言歌四岁。

沈广雅和顾泊岸双双婚内出轨。顾泊岸抽烟酗酒,身体虚空,被捉/奸当天就急病发作死了。

倒是沈广雅,好端端活到了今天。

不时还给顾言歌和她亲生女儿添堵。

“柔嘉。”言歌轻声问她,“你现在想回舅舅家里吗?”

她顿了顿,摇摇头。

她现在一定收拾不好情绪,只会让舅舅舅妈无端担心。

“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言歌又问。

柔嘉本来是想答应的,但她打开手机,看到任宣和一连串的消息,忽然又迟疑了。

她现在只是需要安静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

车子停在一间公寓楼下,柔嘉和顾言歌道别。

其实言歌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但她看得出来,言歌现在也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们俩是特别特别好的朋友,但沈广雅,毕竟是一道太深的隔阂。

她们不会对彼此介意,却都会想起那段往事里长久的恨意。

柔嘉照着任宣和给她发的地址,上了十六层。

这是他去年买下的一套平层,四室两厅,和北京那一间房子类似的格局。

柔嘉明明没有来过这里,一进门,却觉得太熟悉。

好像她天生该是这里的半个主人,是任宣和身边的同行人。

才坐下没多久,任宣和就打来电话。

“到了?”

“嗯,刚坐下。”

他温然带笑,“怎么样?是不是装修得还不错?”

柔嘉也跟着他,轻轻笑了。她左右环顾一圈,“和北京家里有什么区别呀?装得这么像。”

“像才好啊。”任宣和语声含倦,“你住进去,马上就能习惯。不好吗?”

柔嘉心尖一软,一缕春风钻进骨血,缓缓抚平燥热天气的烦郁。

良久,对面才又一声轻叹:“我要是也在就好了。”

好歹能陪陪你,放肆一点,再抱一抱你。

浅显的言外之意,柔嘉一听就能明白。

她拨弄着茶几上的不倒翁,圆鼓鼓的憨厚大猫,眉目徐徐舒展,问他:“这几天忙不忙?”

“你说呢?沈小姐。”任宣和无奈又纵容,“我现在在茶水间偷懒。”

柔嘉于是幻想,任宣和穿着一身庄重西装,捧着一沓机密资料,明明二十分钟后就要到展览厅开跨国视频会议,现在他却躲在逼仄的茶水间,为了一通电话。

为了一个心情不好的女朋友。

她放松地靠着沙发背,语气不自觉带上一点刁蛮,“那你多偷会儿懒,不要挂电话。”

任宣和一手拿手机,一手分材料,忽然动作一顿。

沈柔嘉一个标准工作狂,今天居然教唆他偷懒?

他把资料推到一边,透过玻璃看了眼对门会议室,助理在连通电脑。

离开会时间,不到十五分钟。

任宣和悄悄掩上茶水间的门。

“不开心?出什么事了?”

“……沈广雅。”

柔嘉眨眨眼睛,迟来觉得眼眶有点酸。

她痛感很不敏锐。从静脉抽血到麻醉针,又或者切开皮肉动手术,在她眼里都是面不改色扛得过去的事。

生理如此,心理似乎也一样。

她很难第一时间察觉到委屈、失落。

往往情绪积攒到漫出喉头,再也遮掩不住,柔嘉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原来是该哭一哭的时候。

任宣和好像在安慰她。

只是柔嘉眼前和耳边都有点模糊。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很慢很慢地说:“她今天对我说,无论我以后遭什么罪,都是活该。”

柔嘉自嘲笑了笑,“但我只不过和言歌一起去看了个展。”

任宣和没有说话,对面只传来杯盘倾倒的声音。

柔嘉隐约感觉到一行眼泪,蜿蜒划过脸颊脖颈,她呆望天花板,轻声说:“……我现在,真的有点羡慕言歌。”

快二十年前,她们有一样的遭遇。

但到现在,沈柔嘉苦海浮沉,再怎么努力去够,也只能短暂见一见高处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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